神的子女們 第一部 （十二）

（十二）

冰冷的海浪拍岸，一陣陣的潮浪聲，像是海神的哭泣。

睜著沒有半點光亮的豔紅眸子，慕德絕望卻平靜的望著虛空。他居然…親手打開了通道了。這雙手…染上了無辜者的血腥。

身心皆為惡魔所奪的日子不遠了…或許就在下一刻，下一分鐘，下一秒。很快的，他的心智就會昏迷、消失，因為殺人這樣的罪業而真正的消失…

呵。他一直都是這麼愚蠢的。在精靈要塞，他蠢到接受惡魔的提議，怯懦的逃避，背離了自己的理想；在奇岩城的旅店裡，他無法抵禦惡魔的挑撥，讓忌妒的劇毒流竄，狂怒中犯下殺人的罪業…

什麼都不對，他似乎不曾選擇過正確的道路。

「但是，我還可以選擇。」他站在提防邊，語氣很平靜。

「你還能有什麼選擇？」惡魔在他體內嘲弄著，「很快的，我就能夠因為無辜者的鮮血，破除你的封印…」

「我和你，是一體的。」慕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是清涼的海風，「我若死了，你也不會存在。」

「…你想自殺？」巴列斯大叫，「你以為這樣的犧牲值得？殷海薩不會迎接任何自殺者進天堂的！」

「是啊，我會下地獄。」他露出勇敢的笑睥睨虛空，「但是，我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他決然的、跳入冰冷的海中。

早該這麼做了…在氧氣漸漸耗盡時，他的神智也跟著漸漸昏迷。是該這麼做…只是，他是那樣的貪戀，貪戀那光亮的火焰…再一下就好…只要再一下子就好…我只是想要看到那個光亮呀…

「兀那…」他的氧氣耗盡時，唇間的最後話語，是這句沈痛的悲傷。

妳，自由了…再也不用被我束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