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一定不看discovery吧?根據研究報告十公尺內的對決通常未必拿槍的人贏因為扣板機到子彈發射還有幾秒的反應時間。而子彈的軌道是固定的只要我衝向你的懷裡就可以撲倒你也不會被射中要害,這段時間刑警先生就可以把你繳械或是乾脆給你一槍…」我滔滔不絕的把包包的東西都倒出來,並且拿煙點火。
我猜他一定被我這些話弄矇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我深深吸了一口煙,「不如大家冷靜一點,抽根煙?」
「…我不抽涼煙!」他厲聲說,不過手就沒抖得那麼厲害了。感謝上帝,最少被誤殺的機率小很多。
一開始,真的很好玩。因為可以聽到很多真實的案件,雖然我也滿有疑慮的,這樣聽第一手的偵查實錄,但阿雷只是聳聳肩。
「妳該看看我的同事們對記者的『報告』。鉅細靡遺,比對長官做簡報還用心。」他嘲諷的說,「最少我告訴妳,妳可以給我很有用的建議,而不是登在該死的社會版,讓那些罪犯有最便宜的成人教育。」
他偶發的尖酸幽默,總是可以讓我笑出來。
但我不知道這是煉獄的開始。我只能說,這個該死的刑警,深知「冷水煮青蛙」的祕訣。等我發覺的時候,已經煮熟了。
之一 夏雷驚虫
我和阿雷成為不錯的朋友。
天知道到了我們這把年紀,想交個朋友簡直千難萬難。我整天都在家裡埋頭苦幹,又不會有真人從電腦螢幕鑽出來(真發生就成了七夜怪談了),阿雷也因為工作的關係,他不能跟黑白兩道有太深的接觸,他常笑說身邊沒幾個正常人類,既然我們都屬於大而化之又有強烈好奇心的人,成為朋友似乎不意外。
他是個很窮又不識時務的刑警,說不定就因為這樣,我才會跟他往來。他到這把年紀了,什麼長都沒當上,還是個老刑警。台中市雖然也不小,但跟台北不能比,更不能跟國外比,很多資源都沒有,而刑事案件逐年升高,人手嚴重不足,他得輪班,還得超時工作,薪水卻不見得符合。
(啾曰:雖算後續,但也是當時蝴蝶寫來自娛的斷頭文)
楔子 何須提
我叫林無語。
該死的,其實我根本不想寫什麼日記,只是我的心理醫生建議我,最好每天都寫點東西,讓心情有個發洩的出口。我不懂這對我有什麼幫助,我明明是去看長期失眠的,但這個庸醫標準的頭痛醫腳,腳痛醫頭,堅持我有憂鬱症。
真不該跟她講我和莫問分手的事情。但她堅持我有巨大創傷才會導致失眠和抑鬱,我實在擠不出材料--我既沒有被虐待,也沒有真正的被性侵,勉強可以講的,也只有跟莫問分手這件事情。
寒假都還沒過完,莫問就回來了。
他非常開心的撲上來抱住無語,她只能僵硬的拍拍莫問,在心底默默唸心經。
「這麼早就回來?」無語乾笑。
「…家裡…沒什麼好玩的。」他含糊的說,「我去爺爺家過年,今年堂哥堂姊都有回去哩。妳呢?在家好玩嗎?」
無語的爸媽都在大陸,她也懶得飛去。好不好玩?她想到那個悲慘的「大人約會」,只覺得淒涼。
但寒假即將來臨時,情形變得越來越微妙,但在無語心底,卻是大大不妙。
本來只是莫問進來借了一本書,然後坐在地毯上看。之後他天天來借書,也天天坐在她椅子旁的地毯上看。後來乾脆把個小和式桌搬進來,附帶筆電,讀書寫作業,都距離無語不到一公尺的地毯上。
不是說他會打擾到無語工作,而是他一臉幸福快樂的坐在一旁,無語的腦筋有點打結。
「…客廳比較舒服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這件可比卡車相撞般重大車禍的「事故」,讓他們小小的家好一陣子陷入辦喪事似的肅穆安靜。
現在莫問連筆電都搬上樓,打掃都等到無語睡了。煮完三餐就逃之夭夭,要無語先吃,他「胃痛」。
連要去洗手間,都偷偷摸摸的潛行。
每次聽到後面傳來小老鼠似的聲響,無語都得忍住不動。哪怕清個喉嚨,他們家那個超級害羞的偽娘,連洗手間都不要了,連跑帶跳的奔回樓上。
無語只能仰頭問蒼天。
但吃飯的時候,莫問完全不敢抬頭。
「…拜託,我不是小女孩。」無語直接戳破,「又交過好幾任男朋友,連yy小說都寫過。什麼不得了的,需要這麼害羞?」
「我、我…」他小小聲的說,「我很少…」
「天天也無所謂啊,真是的。」無語泰然自若,「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聖人都這麼講了,幹嘛看得那麼特殊?以後我會小心點的。」
某天晚上,無語為了一個刁鑽的資料查得快起笑了。好幾千筆的資料,要一一看過,搜尋過濾最可能的關鍵字,她看得眼睛都快掉出來。
閉上眼睛,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一看莫問為她準備的茶壺空了,她懶懶的往廚房移動,安靜的深夜,只有莫問安靜的呼吸聲。
拿出冰紅茶灌滿,回書房的路上,看到莫問的筆記型電腦沒有關。想幫他關上,跳出來的畫面是打滿了字的word。
她陪著莫問走入校園,沒多久,李御明就怒氣沖沖的過來。莫問想躲,卻被無語扭著手臂。
「妳…」
沒給李御明說第二字的機會,無語先聲奪人,「問過你們教授沒有?」她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或者直接問你們校長也行唷。」
李御明的臉孔整個黑了下來,又一臉懺悔。「…莫問,我是情不自禁…我錯了。難道我連道歉的機會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