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聖徒行歌 之二

低頭看了看個人日誌，發現剛讓她一杖穿心的人是「老朋友」，大名為偷香竊玉。

她倒是覺得那個淫賊的綽號比較適合，「偷香竊玉」太斯文了，不適合這個猥褻的傢伙。

灰燼看了看擊殺記錄，正好擊殺了偷香竊玉二十一次。

人都是有優點的。就算是這樣犯案如麻的下流強盜加淫賊也不能抹滅…最少人家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越挫越勇，而且手法越來越完美。這次若不是內心OS太長，讓她察覺到一絲邪惡的波動，淫賊又撲得太豪放，沒有注意到灰燼悄悄伸出來的法杖…

說不定就得手了。

她也暗暗的警惕起來。最近真的太順利了，未免有些得意忘形，戒慎戒慎。

打掃了一下戰場，正打算繼續推進時，她的手鐲閃亮出紅光。

「…這不是電子狗鏈嗎？」她無奈。冥主發了詔令，冥主之下的所有直屬，不管正在作什麼…哪怕正在打王，都得第一時間回歸，沒有任何例外，也不能找藉口。

灰燼沒好氣的重重頓了頓法杖，雪白的光芒包圍，瞬間就回到冥殿。她覺得自己動作已經很快了，卻沒想到是最後一個…幸好冥主還沒到。

倚著牆一上一下扔著匕首完的纖細少年望了她一眼，目光不離頸動脈心臟等要害，令人毛骨悚然。但灰燼已經習慣了，知道那是風胥最友善的表現。

身為狂信者刺客的他，只有在勉強算是同伴中露出打量的神情。把他扔到大街上，他就能泯然於眾人中，無聲無息毫無異狀的刺殺目標，還完全是個無辜的路人甲模樣。

他不跟人講話，誰也沒辦法頂著毒蛇似的目光和他講話。連跟他同集團的狂熱聖騎都寧願跟異教徒蜀山劍俠低聲交談，也不屑和他接近些…灰燼覺得是不敢。

另一邊是個弒神狙擊手，正在沈默的拆解槍枝保養，嬌小玲瓏的實習死神扛著大鐮刀，蹲在地上看著。

名義上，他們這六個直屬冥王的人是同僚，但他們彼此間幾乎沒什麼交集，更沒什麼來往。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灰燼默默的想著。她也曾經試圖努力過，但冥主的這些貼身侍從，封號掛著「王所寵愛的」的這群隱藏職業玩家…幾乎就是神經病的大集合。

如果可以，地獄之歌的大門絕對會對著他們的臉重重關上，死也不讓他們這群神經病進來…可惜，就是不可以。

地獄之歌是隸屬於曼珠沙華的一個子遊戲。營運到現在，曼珠沙華系列已經成為一個新穎概念的「遊戲群」，以主體妖界為主，衍生出冥道（地獄之歌）、修羅道（涅盤狂殺）兩個子遊戲，之後還可能會繼續新增。

這些遊戲間一開始都是獨立的，可以用作聲望任務和付費方式成為旅客，去不同遊戲旅遊，甚至可以選擇歸化然後移民。無疑的，這種移民方式比傳統的轉伺服器強悍太多了，也大大的延展了遊戲壽命。

尤其是地獄之歌，這個標榜「頹廢無道德」的遊戲，簡直是華雪的鑽石雞，賺了一整個腦滿腸肥眉開眼笑，在曼珠沙華系列中獨占鼇頭。

所謂高營利通常伴隨高風險，華雪賺這個錢其實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承受的壓力也是最大的。為了不吃無謂的虧，可以說謹慎又謹慎，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甚至自我規範到仔細篩選使用者，並且呼籲要做過心理評估再購買感應艙。

可呼籲歸呼籲，使用者誰管你。所幸在心理評估上，絕大多數的使用者心理承受度都是七以上，隨著年齡逐步增加，滿值十的也比比皆是，距離底線的心理承受度五還有個安全的差距。

但是低於五的還是有個幾百人，讓華雪很傷腦筋。上層一咬牙，好吧，心理承受度太低容易造成心理創傷，那就讓你們免費轉遊戲吧！再搭個優惠屬性或者破爛神器讓你們驚喜一下，總可以把災難控制到趨近於無吧？

看似很完美，大部分的使用者也能嘀咕著接受。但在消費者權益最為囂張的二十一世紀中葉有這麼容易過關嗎？當然不。

於是地獄之歌被告了。罪名一眼看不完，非常的落落長。最嚴重的就是地獄之歌歧視精神病患，一整個無限上綱了。

這年頭沾上啥都好辦，沾上「歧視」、「環保」，任你公司再大，都能賠到脫褲子兼破產。雖然之後庭外和解了，華雪高層可以說嚇破膽。

痛定思痛，既然捨不得宰鑽石雞，只好改成勸導轉遊戲。至於那些心理承受度真的不過關又死都不轉遊戲的怎麼辦？

沒關係，隱藏職業等著你，直接成為冥主的貼身侍從，所有任務都從冥主手中獲取。待遇從優，三節獎金，每五級就可以無償更換優秀等級的裝備…聽起來前途無限好。

華雪會這樣破壞平衡嗎？當然不。

當成為冥主的貼身侍從，身為非常強大的隱藏職業玩家…從此你也成為半npc了。同樣的，你可以解任務升級下副本，但只有同僚才可以組隊，其他玩家你是不用想了。只要捨得罪惡值的暴增，其他玩家可以挑戰這些冥主侍從，若是不敵，玩家可以從這些侍從身上獲得裝備。

最糟糕的是，冥主侍從一反他們老大的耽於肉慾，必須貞潔…所以開房間什麼的，你是沒有份了…

以為佔了大便宜的侍從們，滿懷鬱悶的申請轉遊戲，剩下的就是這幾個各有緣故的神經病。

華雪每個月都煞費苦心的派GM遊說這六個頑固份子，可惜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