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 之十八

居然能把一整套太極打完了,臉不紅氣不喘的。

二爺心底那個震撼啊,真是佩服到恐懼的地步了。這個岔路到不行的鬼時代,竟然有這麼神祕兼詭異的醫術--居然是用揍的--他那虛軟無力的破身子,才一天啊,居然好了四五成了。

想想又轉悲傷。瞧瞧別人穿越,虎軀一震王霸之氣盡顯,三言兩語什麼武林高手鳳雛臥龍納頭就拜,成功立業雄霸天下好不快活…


真奇怪,雖說秦始皇車同軌書同文創不世功業,也沒統一天下方言啊?最近他又添了一個學官話,學得痛苦莫名想一頭撞死。顧臨還很莫名其妙的跟他說官話和京城方言很相似了,不難學呢。

為啥穿越前輩們怎麼穿都沒有語言問題,醒來還要費心裝失憶…他醒來卻一個字也聽不懂,直接讓人當瘋子傻子呢?

難道是他穿得太特別,還是落點特別不好呢?怎麼穿越前輩煉鋼造火藥沒讓人抓去砍頭還可以天下橫行…

一定是落點不好,實在太不好。他雖然不敢說武力值多強,好歹也是陸戰隊的職業軍人吧?防身術不消說,體格是特棒的,太極是大夥兒興趣請同僚一起練著強身的,他本身還是莒拳教官呢…

但有屁用啊?投到這個酒與藥中毒兼體虛色癆的渣男春藥販子身上,十八般武藝俱全也得有那個命使啊!!

別人在控弦彎弓射大雕,他在這頭準備古代的期末考。

他悲憤,他哀嘆,他恨老天不公啊!既然要穿也給他準備一個優良的穿越環境啊…

「瓔哥兒?」看他打完一套拳臉色變幻莫測,悲憤莫名,顧臨真擔心姑姑是不是把他打出什麼內傷…大姑姑實在是太厲害了,她的岐黃之術也就丁點皮毛,真的看都看不出來…雖然就算皇帝讓御醫來,同樣也是莫宰羊。

「莫宰羊」還是瓔哥兒教的,意思是「不知道」。他只含含糊糊的說是市井黑話,她也就溫順的跟著用。

二爺回神,看到一臉擔憂的顧臨,情緒終於回溫許多。這趟穿越呢,總算有個月亮那麼大的亮點:美麗聰慧溫柔體貼的御姐老婆兼女朋友。

瞧瞧,嘴巴說不會喜歡他也不愛他,現在拿著布巾殷勤的幫他擦汗,催他去擦身,幫著換衣服,倒溫茶,張羅早飯。

有這麼個女朋友真的做夢都會笑醒。更何況還是他的老婆。雖然還得熬兩年…算了,快三十年都熬過去了,兩年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瓔哥兒,不吃飯淨看著我做什麼?」顧臨老大不自在,用公筷布了幾筷子青菜給他,「姑姑囑咐,不能光吃葷,要多吃點青菜養生。」

「好好。」他稀哩嘩啦的喝起稀飯,心底美美的。

怎麼一早起來就傻傻的…昨天姑姑真的打重了,把傻病勾起來?顧臨心底嘀咕,看著藥爐很沒底。

姑姑啊,這是要人命的事情,妳別整瓔哥兒啊…

好在他吃完早飯,眉也不皺的灌完湯藥,繞著院子蹓躂兩圈,回來精神奕奕的繼續和筆墨奮鬥,她才略略安心。

早上他跟著啟蒙先生讀書練字兒,顧臨比較閒,拿出八百年沒動過的針線,準備做個荷包給二爺。

別看西席先生一大把年紀,人家跟老妻伉儷情深得很。師母年紀大了,眼睛不好,還是做了大半年繡了個荷包給先生。就是炫耀給二爺看,二爺才死磨活磨的要她也做個。

做湯她還行,真的有練過。這個女紅…也就八歲前還學了一兩年,後來實在課程太滿,排不進去了。反正娘家婆家都有針線房,哪需要她做這個?

甜白看她為難的看著針線發呆,問明白了要做荷包,揚聲喊她個小姐妹杏花進來幫著劈線穿針。看人家繡花比吃飯容易,她真寧可拿這工夫出門踹人。

嘆氣歸嘆氣,她還是邊學邊做了。荷包倒是不難做,上面的繡花傷腦筋。沒法兒了,她養最熟的就是蘭花,畫得最好的也是這個。花樣子倒是畫得很好看,繡出來差距就有點遠。

好在除了針線比較粗,不耐細看外,還不算太差勁。針法她就會最普通的那兩三種,不要太苛求了。

結果杏花欣賞了半天,揉了一會兒衣角,勉強擠出一句誇獎,「少奶奶的花樣子打得真好看。」

顧臨無言以對良久,「…以後我打花樣子讓妳們繡去。」繡斷你們的手,死丫頭。

她原本是賭氣,結果杏花那群小姊妹卻欣喜若狂,連連道謝,害她哭笑不得。

拿著蘭花荷包她又嘆氣很久。浩瀚軒的大書房一清空以後,二爺就勒令把梧桐院的書和藥房一整個打包過來,不是幾棵杏樹挪過來怕不活,能搬能移的花和藥草都弄過來了,三個園丁看管打理。

她有些時候不知道該拿這傻二爺怎麼辦。怎麼可能不感動…為了她改變那麼多。但又不敢太感動…誰知道幾時會故態復萌。

算了。若是註定此生必有此債,該償還就償還。畢竟這些年浸淫老莊,也不是白讀的。

她取了幾個寧心靜氣的香餅子放進荷包裡,是她最喜歡那種淡淡荷葉香。又放了瓶極小的香津丹進去。香津丹卻暑止渴,兼有預防傷風的功效。眼見快入秋了,秋老虎才猛得緊,給他預防一二吧。

等顧臨不太好意思的拿給二爺時,他高興的蹦起來,說有多傻就有多傻。一一說明裡頭有些什麼,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這香津丹…只能你吃,連瓶子都不能給人看,知道嗎?」她不太放心的囑咐,「萬一給人吃了,別人吃壞只會瞎賴你。瓶子讓人摸了去,亂投什麼進去,你吃了可不白受罪?所以我才從不給人藥…我只放了五粒,你若吃完了再給你…」

要幫他繫到衣裳裡,還樂得飛飛的瓔哥兒卻按著不肯,硬要繫在腰帶上。

「好二爺,瓔哥兒!」顧臨急得跺腳,「那針線見不得人!」

「我說很見得,我媳婦兒親手繡的荷包兒,哪裡見不得!」他快手快腳的繫上,衝去書房跟先生顯擺他的荷包了。

顧臨呆了一會兒,用力的揉揉額角。是不是該把女紅這工夫重新撿起來?她還真沒興趣啊…一整個頭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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