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歌 之二十一

平心而論,拾夜是個很有氣勢的男人。

雖然個子不高,長了一雙眼白太多的三白眼,天生黑眼圈,線條太柔和,皮膚也過分蒼白…但他往哪兒一站,就充滿了強大的存在感,一整個高大起來。

簡單說,就是長得像L的黑帝王。他拿什麼槍?就該拿根大鐮刀坐在骨頭架構的寶座上,管個群魔眾鬼,跑來人間做什麼…?

不過他穿軍服真適合、真英挺。

結果不管是地獄之歌還是現實的人間,拾夜對她笑得越燦爛,她抖得更厲害。

雖然很變態,但不知道是驚恐中帶著些許興奮,還是興奮中帶著強烈的驚恐,非常複雜。


不管是哪種,良箴還是鎮靜下來--表面上。

拾夜對著坐在旁邊的良箴露出比冷氣還有效的笑容,「我姓墨,墨子的墨。墨洗業。」他沾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了起來。

…好黑的姓。越洗越黑的名字。這名字誰取的,怎麼這麼契合?

「我、我姓梁,梁山伯的梁,勸誡的誡。」她也在桌子上寫著。

「咯咯。」拾夜輕笑,「良家子,妳的名字這樣正經八百。」

她還來不及回答,阿丑就搶話了,「良箴!我本名叫做…」

「誰問你了?」拾夜冷冷的看著阿丑,「你們就是子丑寅卯辰,地支戰隊。」他轉頭對良箴說,「不用費神記他們名字,照舊叫就好。」

「老大你太過分了!我也是媽生爹養,連名字都不給人講的!」阿丑掩面悲泣。

…喂喂。雖然長得又高又帥,阿丑你還真是一整個小白誘受。良箴默默的想著。

(其實他真的不是…)

「老大你這樣不對,哪有掐幼苗掐到自己兄弟的?」阿子抱怨了。

「有異性沒人性…」阿卯也搖頭。

阿辰嘆氣,「你們這群學不乖的…少說兩句。」

阿寅舉手,「我最乖,都沒講話。」

吵得很歡,拾夜輕飄飄的說,「誰想用兩條腿走回飯店的?」

所有的人立刻見風轉舵,把話題轉到安全的方向…比方說地獄之歌準備開放的幫戰與冥道奪魁,和據說要跟曼珠沙華聯合舉辦的爭霸賽。

這話題一開,原本侷促不安的良箴眼睛發亮,滔滔不絕的和大夥兒一起制定計畫和戰略。過去她苦於生計,這些活動都只能忍痛放棄,現在生活略微穩定了,她也躍躍欲試。

地支戰隊本來就是群大孩子,更是興致勃勃,這餐飯吃下來,虛擬的親近也延伸到現實來,非常融洽。

拾夜很少說話,只是含笑聽著他們講話…或者說,聽良箴講話。

終於又離她近了一步。

這只是良家子的一小步,卻是他拾夜的一大步。

會是很大一步。

吃過飯後,拾夜將鑰匙扔給阿辰,「把他們載回去。」

「欸?」阿丑抗議了,「不是要跟良箴去唱歌嗎?…」看到老大眼鏡閃過冰冷的殺人寒光,小白誘受也突然長智慧了,「咳,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這五個人不敢問老大怎麼回去,和要不要回去。幾乎一致的低頭替黑糖饅頭…呃,替良箴祈禱冥福。

看著他們走遠,良箴微張著嘴,「那、那個…你怎麼回去?」

拾夜彎起一個不像懷好意的微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我送妳回去。」

「不、不用了!」良箴雙手亂搖,「我、我自己可以…很近的!你不是明天一早就得走了?還、還是…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拾夜一手撐著牆,一邊拿下眼鏡。被他毫無遮蔽的三白眼注視,良箴一整個緊緊的貼在牆壁上,動都不敢動。

「其實,我整個晚上都在忍耐。」他用又冰冷又低啞的嗓音細語,「我想把妳從頭吃到腳,連根頭髮都不剩。」

嘎!良箴在心底無聲的慘叫一聲,全身毛髮能豎的都豎起來了。

「但這樣會嚇壞妳,所以我不會對妳怎麼樣。」

…你已經快把我嚇死了!

「不過,良家子…」他輕輕的滑過良箴的肩膀和上臂,輕得像是羽毛輕拂,讓她雞皮疙瘩狂冒如溼疹,「妳若不滿足我『送妳回家』的願望,能不能自我控制…我可不知道了。」

…這是威脅吧?!

「你、你你你…」良箴快哭出來,「你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我又不是美女…」

「誰說不是?」拾夜逼近她,讓她的小腿肚再次華麗麗的抽筋,「在唐朝絕對艷冠京華。」

…你的審美觀是怎麼回事啊?!一定要復古到一千五百年前嗎?!

終究軟弱的饅頭M還是抗不過強悍的黑帝王,臉孔蒼白的一起搭捷運,讓他送回家了。

一路上,拾夜都搭著她後肘,非常有禮貌。但她臉孔的潮紅一直沒褪,心跳快到快罷工。

…他怎麼不乾脆的見光死啊?!難道黑殭尸帝王的審美觀真的留在唐朝忘記update嗎?

唉,好想吃。盯著她渾圓的肩膀和胳臂,拾夜磨了磨牙。但爭一時不如爭千秋。

他可是擁有狩獵者的耐性啊。

「到、到了…」良箴低頭,「謝、謝謝你送我回家。」

拾夜把她的頭抬起來,緩緩的笑了起來,帶著強烈的飢餓感。戰鬥本能強烈的良箴立刻摀住自己的嘴…卻第一次先讀失誤。

拾夜把她抱個滿懷,異常純潔的吻了她的額頭,輕輕拍著她的背,非常溫柔的。「我說過,不會對妳怎麼樣…短期間內。所以…下週日我來看妳。」

「…不要。」良箴發抖起來。她最不能抗拒的不是激情,而是溫柔。她會溺斃的。地獄之歌就算了…現實也淹死豈不是太悲慘?

「拒絕我?」他的唇幾乎觸到良箴的耳垂,「妳知道的,我忍了很久…妳若不給我一點期待,我可不知道能不能…」

「竭誠歡迎!」良箴非常沒有骨氣的投降了,「你…真的不會對我怎麼樣吧?」

「下個週日不會…現實中不會。」他終於放開良箴,「既然妳這麼歡迎我,今天就先饒了妳吧。」

他回眸一笑,充滿南極加上北極的涼爽溫度,讓這個夏夜如此宜人…需要穿上大衣。

吐出一口長氣,良箴把頭抵在牆壁上。

對這樣軟弱又非常M的自己,她感到極度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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