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OVA 3.虛幻的孩子
OVA 3.虛幻的孩子
「確幸被他吃了！一定是的！為什麼你們看不出來？他只是披著人皮的怪物！我的孩子在哪裡？！…」
房門外歇斯底里的叫聲，夾雜著爸媽無奈的勸慰。據說…那個女人是「確幸」的媽媽。
今天本來是愉快的一天。爸媽好不容易擠出假日，帶我和小幸去北投玩，還去泡了很傳統的大眾池，超有趣的。誰知道才回來，就被那位女士衝上來抓著小幸，剛開始，還是激動卻不失溫柔的美婦，過了一會兒，看著小幸，卻驚慌失措的質問起來。
爸媽怕她傷了我和小幸，要我帶著小幸回房，盡力的安撫她，同時打電話給小幸的爸爸…據說已經在路上了。
從頭到尾，小幸都很沈默，專注而緊張的聽著房外的動靜。最後他垂下眼簾，淡淡的說，「我讓她安靜點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緊緊抓著他的袖子，而他瞥下來的那一眼，也讓我有點害怕。
那是完全沒有情感的眼神。
知道不是針對我，但還是很令人害怕。
「…不管是什麼緣故，她總是…小幸的媽媽。父母就是父母，不管怎樣不得已，或有什麼過錯…做子女的還是、還是…不能傷害他們。」我期期艾艾的說。
他的眼神慢慢的冷靜下來，「我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撫摸著臉上殘餘的傷痕，「其實也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都是聽說的…我國小三年級的時候發生了一場車禍，同車的阿姨當場死亡，我爸只受了輕傷，但我…因為待在起火燃燒的車子裡，全身燒傷，應該是會死的…其實也一度停止呼吸。
「後來也是偷聽奶奶和姑姑說的。那個阿姨…是我爸爸外遇的對象，帶上我只是他們的約會掩護罷了。那時醫院發出病危通知書，知曉真相的母親受不了雙重打擊，和父親火速離婚，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微微皺眉，「現在又回來找…她拋棄的孩子做什麼？想找的那孩子…」他聲音漸漸悄然，「早已經不在了。」
小學三年級？那也是我恐懼感減輕的時候。很想問，但又不敢問。我害怕，是啊，我害怕。許多民間故事不都是這樣嗎？若是拆穿了精靈或妖怪的原本面目，他們就會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我猜，那個人類的小幸應該是那時候就死了，而被我走私回來的「他」，成了小幸。
但那也不怎麼重要。
「…只是很久不見了，好多年了。所以，才沒把你認出來吧？」我勉強笑笑，「她一定還是很牽掛小幸，才會又…」
「說得也是，也是呢。」他淡淡的沁著一個笑，「說起來也真的很像怪物…不可能生還的燒傷，居然自己痊癒了。任何人都會覺得…不可能吧？」
他在我耳邊低語，「怎麼辦？如果我是妖怪？小薇…怎麼辦呢？」
我扁眼了。「笨蛋。小幸是笨蛋。」真的有點上火了，「都二十一世紀了，還講究什麼種族。小幸就是小幸，妖不妖怪都是小幸。」
他愣了一會兒，又從那種疏離沒有情感的狀態，恢復成我那容易臉紅的青梅竹馬。
「小薇，其實，」他欲言又止，「我、我脾氣…並不好。」
「我早就知道了。」嘖，不主動坦白，急死人。「你們班的男生都很怕你。」
「敬畏而已啦。」
我做了個鬼臉，「別想我會敬畏你。」
後來我們沒再談下去，因為小幸的爸爸來了。他爸爸很冷漠又很冷淡，跟小幸媽媽說，「他就是確幸。妳不是想帶他走嗎？帶他走吧。」
「不！」小幸媽媽很激動，「這不是我的孩子！…」
「我們回家說吧。」小幸笑笑，「伯父伯母，不好意思，很…打擾你們。」
「說這什麼話呀？在這裡說也可以的…」媽媽很擔心，爸爸也附和。
但小幸出聲，他的爸媽像是被按了某個開關，都沈默下來，起身道別了。我很擔心的拉住小幸的袖子，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擔憂。
「…我，不會做讓妳討厭我的事情。」他輕輕按著我的手，「放心吧。」
後來，小幸跟我坦白之後，我問了那晚發生了什麼。
小幸有點悲哀的笑了笑，「那個孩子…其實一直都是個虛幻的孩子。爸爸媽媽都在失去後才意識到他的存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冷漠的父親，神經質的母親，都專注在情感糾葛上，沒有注意到他。
「在他瀕死的時候，才得到父親的愛。他能呼喚我、哀求我，就是因為他還希望能得到母親的愛…勉強的存活在世間。剛好我也需要一個肉體…不然一直棲息在妳的意識中，對妳負擔太重了。
「這是一筆很昂貴的交易。但他毅然決然的同意了…同意將寶貴的軀體和之後的人生送給我，只要能得到爸媽全部的愛。
「他的母親終究還是聽聞了確幸存活並且痊癒的消息，終於來找他了。他得到了父母所有的愛…那一晚，他終於出現了一下子。他的心願終於達成…報復也完成了。
「原本，我們可以同時存活。畢竟我的傷養到可以離體了。但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他得到父母所有的愛的同時，也殘酷異常的在他們面前粉碎消失。
「這就是，虛幻的孩子，最後的執念和報復。」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無法想像。光光想到爸媽若也是這樣的…我就覺得不能呼吸。
沈默了很久，我才想到，「若你和那個孩子都存活下來，沒想過我該怎麼辦嗎？」
「養了這麼多年的傷，我也不是一點恢復也沒有的呀。」他閉了一隻眼睛，豎起食指，「到時候我和那孩子會成為雙胞胎。修改周遭的人些微記憶，對我來說還不是太難的事情。」他笑了一下，「而且我相信，小薇絕對不會把我跟他弄混。」
「是嗎？」我哼了一聲。
他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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