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刺心臟的玫瑰(七)

那天鬧到很晚才散場,畢竟大家很久沒聚了。尤其朱洛這回也來了。

她跟以前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連頰上的淡疤都像是會笑。或多或少,都曾經對她有些曖昧的情愫,惆悵而美麗的玫瑰刺。

直到要散了,大家還是看著她爐石消失,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各自若有所思。


她笑著傳回泰拉的旅店,輕輕著地。堅持了幾秒,她還是往後跌坐,全身輕顫不已。

太勉強了,真的。撐了一整個晚上,真的太拼了。必須這樣「演出」,才能夠不傷害別人、傷害自己,真的非常非常辛苦。

呆呆坐了一會兒,驀然又被拉住胳臂。她猛轉頭,是薇薇安慘白的臉。

「…還好嗎?」她將朱洛扶起來,卻不肯放開胳臂。顫抖的唇,欲言又止,飢餓渴望的眼神。

朱洛很熟悉,非常熟悉這種神情。

其實,一直都是我的錯,對吧?我無心傷害他們,但是他們都被我傷害了。我對他們的渴望無能為力。

就像我不想傷害莫羅,即使他傷害到我。但我還是傷到他了。

但我…我實在很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和我該怎麼辦。

「我喝多了。」朱洛輕輕拿開她的手,「謝了,我現在…很想去睡一下,真的很晚了。」她上樓。

「晚安。」薇薇安追上去,卻又止步,「…明天見。」

「晚安。」她爬上樓梯,卻一直爬到頂樓的鳥點處。

深深吸了口氣,她密了伊斯利軍官。「…軍官,你們暴風之尖還缺不缺巡邏員?」

「缺到王子罵人了。」他回答。

「幫我安排一下,我這就飛過去。」她急忙的上了鳥。

無須收拾行李,因為她從來沒有自己的房間。因為船難,她讓東方蠻族收養,但她這頭天生的紅頭髮,卻是蠻族迷信的「鬼髮」。她雖然被養育,卻大家都害怕她,並且被監視著。

除了嚴厲卻照顧她的養父,沒人對她溫柔,她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地方。

被哥布林帶回暴風城的孤兒院,當然不會有自己的房間。她曾經天真的以為,遇到莫羅、史萊利、茉莉和雪羽,這些夥伴就是她的「房間」,但事實證明那只是奢望。

身負這種缺陷,是不會有自己的「房間」的。

她一直在流浪,事實上她並不喜歡流浪。她像是一株強壯卻無根的浮萍,只能隨波逐流。

「喂,朱洛。」軍官密她,「會計官想知道妳需要什麼報酬?別要價太高,預算有限啊。」

「修裝費、食物,薪資照標準就好。」她的喉頭突然梗了個很大的硬塊,「…我還要一個自己獨居的房間。」

「就這樣?喂喂,妳可以要紅利啊!聯合團是那麼小氣的單位嗎?喂!」

「我要自己的房間。我要一個不再流浪的房間…可以放相框的房間。」她哭了起來。

想用拳頭擦去眼淚,卻越擦越多。索性放聲大哭。

我想要的…只是自己的房間。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就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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