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II之七 解冤(二)

臨別時,朔淡淡的說,事主會弄得這樣狼狽,是因為上回想凌暴他人精神的時候,反遭凌暴,崩潰了天賦和城牆。

這在我心底又添了一層煩躁。

我早該知道,她那樣肆無忌憚的捍衛領土,不可能只針對我一個。我不知道她針對了誰,程度到哪裡。但我突然非常生氣,氣那些有點武力卻不守戒律和分際的傢伙。


這種在現世無用的能力,本來就該看守的死緊。妖言惑眾或恣意妄為都是不對的。

但我也很氣自己,我不該那麼暴躁的入侵玉錚的心靈,讓她失去防衛能力。我不該…讓憤怒淹沒,同樣的恣意妄為。

「不然呢?」荒厄很不贊同,「看她生生的逼殺妳?妳是白癡啊?」

「是,我是白癡。」我苦惱的咳了兩聲。

這個工打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大病,但春夏交替,我又虛畏,雖說早就該適應了,還是不免要生點小病。我拿起保溫瓶的花草茶喝了兩口,知道安慰作用大於藥用。

我開始懊悔,實在該活吞幾隻毒蜘蛛才對。

「得吞到蜘蛛精去了,毒蜘蛛已經不夠用了。」荒厄賭氣。

…那還是算了吧。

在新竹車站又打了次電話,但世伯還是沒有接。我猜他是不在家…他們那種老派人又不流行帶手機。

硬著頭皮,還是得去闖一闖了。

抵達的時刻是正中午,陽氣最盛的時刻。我搭上計程車報了地址,司機載我往市郊的別墅區而去。

都是小小的,獨棟獨戶,還有前後院和車庫的小別墅,看建築物的地坪約十來坪,共有三層。這種別墅光租起來就很驚人了,看到門前是「夏寓」,我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唐夏兩家頗有家底,但唐晨生活樸實,一點點也看不出來,沒想到玉錚住在自己的產業上,還是獨棟別墅。

屋前屋後,花草枯萎。我按了門鈴,沒有人接。悶悶的打手機,有人接了,卻立刻按掉。

「荒厄,妳去打開大門。」我說。

「我不要!」她發起脾氣,「看也看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就是看到了,才走不成。」我有些氣悶,「我不想後半輩子都失眠。」

心不甘情不願的,荒厄化成霧形,從欄杆進去,開了鐵門,又霧化鑽進鑰匙孔,開了大門。

「咱們這手該保留著搶銀行才對。」荒厄抱怨了。

「謹此一次,下不為例。」我沒好氣,「妳還想搶什麼銀行?妳又用不到錢。」

「最少有點收穫,而且安全多了!」

這我倒是很難反駁。

大門內的景象讓人憂慮。一樓是客廳和廚房,原本應該充滿現代感的簡潔和清爽。現在卻像是被颱風刮過,一片狼藉。沙發上還插了把應該在廚房的菜刀。

嚥了嚥口水,沿著光滑的木造樓梯往二樓去。二樓有個小小的會客角落,同樣椅翻几倒。只有一個房門,半開半掩。

我想打開,卻被堵住,從門縫看,倒在地板上的是玉錚。

「荒厄,把她搬開些好讓我開門。」我轉頭。

她倔強的將頭一別,「我不想碰她!噁心死人了!」

妳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噁心呢孩子。

扶著她的臉,我用最真摯誠懇的心情說,「求求妳,荒厄…」

她大大的乾嘔一聲,逃命似的鑽進門縫,粗魯的將玉錚踢遠,趴在地板上吐個不停。

這招治她還真的百發百中,比世伯的符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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