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III之六 師伯(二)

問來問去,答案都差不多。我乾脆把荒厄抓來問。我和她深染得幾乎不分彼此,如果言語無法形容,也可以靠情緒深染來理解。

「真貓到底是什麼?」我很誠懇的問。

「就是貓呀,不然還能是什麼?」她奇怪的看我一眼。


「…妳說具體點,這麼有本事,還是炎帝的幼年好友,不可能只是貓吧?」

她撓了撓腦袋,「真貓,就是真貓呀。呃,人有真人,貓當然也有真貓…在貓群當中很厲害很厲害,但還是貓啊…」

荒厄想讓我了解,但她傳過來的影像我若看得懂,我就把頭剁下來給你當椅子坐。結果她苦思惡想,想要用最淺白的解釋讓我了解…但她開始冒煙了。

「好了好了,別想了,妳的頭開始冒煙了啦!」我慌著朝她腦袋澆水。

「…就是貓啊,妳想那麼多幹什麼?」她很困惑我怎麼不懂這麼明白的道理。

…所謂人妖殊途,我和荒厄這麼親密,居然還是沒搞懂。

我猜就像人類修道這樣,一隻…很厲害的,修道貓?

「不大對,貓幹嘛修道?他們本身就是道…好像也不對…」荒厄又抬頭想了起來。

「…妳又冒煙了。」我朝著她的腦袋再澆水。

搞到最後,我還是不懂什麼是真貓。

當然,我對關海法抱著一定程度的敬意,但實在很難高到哪去。

當你看著一隻小黑貓玩了一個下午的毛線球還興致勃勃,攤著肚皮晒太陽睡覺…真的很難徹底的尊敬她,哪怕你知道她是敢叫南方炎帝傻大個的「真貓」。

真貓,真是一個難解的謎啊。

徐如劍不僅僅是加諸禁制,還破壞了若干風水(在他看是加強防禦工事吧…),我之前放的祭壇幾乎都完了,那是兩年多的成果,想到要重新來過我就疲倦。

我對風水又學得不怎麼樣,完全是靠本能。幸好老大爺指點,原居民幫忙,進度才快一點。但學校刮起新的謠言,說咱們學校成了三途川,每晚都有鬼魂在疊石頭。

…同學,三途川在日本。你不要遷移的這麼順。

校長去朔的家探望失神的徐如劍,卻又有了新的誤解。他嚇得發抖,抓著我打躬作揖,「咱們學校的居然兇厲到這種地步!連專業人士都不行了…」他快哭出來,「林默娘同學…我是說林蘅芷同學,請妳辛苦些,繼續打工吧!」

荒厄笑翻過去,雖然難堪,但我沒說明真相。算了,誤會還比較方便,省得解釋。

我又接下打工了。這次我不敢嫌累,盡心盡力的將學校恢復舊觀。老魔那兒的禁制最棘手,徐如劍知道老魔最大咖,加的禁制不知道幾百層,比拆地雷還累。還是唐晨耐心慢慢拆,拆了三天才完事。

老魔憔悴狼狽,自尊甚高的他被監禁已經太苦,又折辱成這樣,我都忍不住掉淚。

「丫頭,有什麼好哭的?」他老大不自在,「又沒死。」

「…對不住啦,老魔先生。人類不知道要尊重…還這樣橫生折辱。」

他更不自在,粗聲說,「是道家不知道尊重,又跟妳無關,哭什麼哭?煩!」藉口要休息,把我們轟了出去。

我翻譯給唐晨聽,他笑了。「…果真眾生有情欸。」

「…是呀。」

直到徐如劍清醒被朔趕出去,我還抱著未癒的病體在校奔波,十停裡還完成不到兩停。

但我不敢喊累,一點點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