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書 命書卷肆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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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書卷肆 復活
黑貓沒有危言聳聽。

這次配對送來的檔案共有十個,四個末世五個星戰,檔案標注的危險度都是鮮紅鮮紅的。

唯一一個類似現代的任務,顏色也只是稍微淺一點。

已經脫離新手任務了,所以連很簡的簡介都沒有,只能看標籤和任務危險度的顏色。


「不要固執了。」黑貓僵了一會兒苦勸,「瞧一瞧人物表,分配一下屬性,這不會死。堅持妳那可笑的原則,就真的會死。」

準人瑞想了一下,「我還是不想弄得跟網路遊戲一樣。不是有所謂的電腦自動配點嗎?你就隨便加吧。」

「………最少妳消耗一下積分啊混蛋!」

她還是擺手,「我不需要。喜歡你拿去好了。」

準人瑞的確不是那麼排斥任務了。不得不說,別人的人生還是滿有趣的…比自己寫小說構造輕鬆又寫意。

最有趣的地方是她之前以為會最討厭的部份:沒完沒了的讀書。

或許是靈魂不錯強大,三個任務目標剛好大腦非常好使,還有健康的體魄。這讓讀書練武都顯得輕易,而且有意思。

學習各種面向不同的學問,滿足前世自己沒有料的取材,非常愉悅。

所以能走到哪算哪兒吧。她一直希望活得愉快死得燦爛。

黑貓發脾氣了,但他們倆都知道,發脾氣也沒用。

靈光一現,他到底有點把握到準人瑞的性子。「妳不在乎自己,最少要在乎原身,他非常無辜。」

他們倆的目光一起集中在那個顏色最淺的檔案。果然,準人瑞有些猶豫。

「…我想兌換『健康』。」準人瑞說。

黑貓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大吼,「沒這個屬性!」他連珠炮般報了一堆,換來的只是準人瑞的不解。

智力滿分兩百,我已經兩百了好吧?美貌和魅力我要來何用?吸引更多蒼蠅?武力和體質居然無法用積分兌換。

「那就不必了。」她也不強求,這時才發現她右手一直握著什麼東西,張開一看,居然是杜芊芊那片罪惡感靈魂碎片。

她遞給黑貓,黑貓像是吃了一斤蒼蠅,聲音都變了,「…妳是怎麼把這東西從別的世界帶來?!」

他瘋狂掃描一遍,確定準人瑞身上沒有任何空間、儲物袋、須彌芥子之類…

問得準人瑞無言以對,「就握在手裡帶回來。」

黑貓瞪了她好一會兒,「等著。」然後原地消失。

沒多久他又出現,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會兒,「健康是吧?特准了。」

其實她會要求「健康」,只不過上輩子受了將近一百年不健康之苦。

進入任務,她才知道她這個一時興起的要求有多英明。
意識剛剛清醒,她最先感受到的居然是下半身的麻木與冰冷。隨著清醒的程度,深入骨髓、顫抖靈魂的疼痛也漸漸復甦。

被巨大的痛苦輾壓,剛清醒的她險些又昏過去。

兩耳嗡嗡巨響,所有的感官都被龐大又尖銳的疼痛遮蔽。

黑貓似乎在很遠的地方叫她。明明是心電感應…居然這樣模糊不清。

生命力漸漸在流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她盡力掌控她還能掌控的呼吸,有節奏的深呼吸能夠緩解疼痛…對疼痛太熟悉了。深切的理解疼痛,解構疼痛,找到意識最清明的那個「自我」。

用清晰的自我抗拒被疼痛操控。

終究她豐富的經驗和兌換來的新屬性「健康」戰勝了。現在的情形就好像血條全空,因為屬性突然提高,雖然不能血魔兩滿,最少也多了點血皮。

這時才感覺到一隻眼睛睜不太開,但遠不如下半身的錐心刺骨。

…不知道是什麼運氣,居然又呈現「上線被剛模式」。

她緩緩的感覺,卻發現情形比起初為朱訪秋時嚴重千萬倍。

現在不只是菊花殘,甚至被塞了許多異物,甚至要了原身的命--蜿蜒過大腿的血慢慢的滴入床單中,漸漸擴大。

她不敢拿出來。一拿出來可能會引起創傷擴大,甚至原本被異物堵塞著出血處會因此大出血。

飢餓、脫水、重傷。她壓抑著沒有去讀原身的記憶,卻大致明白目前是什麼處境。

身邊居然有個男人在睡覺。在身旁有個人快要死了,血腥濃重的床上,滿足的睡著。

用所有的意志力撐住自己,爬下床,並且站直。

這個廣大的房間佈滿刑具。她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些東西是所謂的情趣。

試著回憶,原身記憶裡,這個可怕的惡魔的房間,床頭床尾都有腳鐐和手銬。

她小心翼翼的拽出腳鐐,讓那個惡魔享受一下被鎖住的滋味。然後趁他還沒完全清醒,銬住了他一隻手。

僅僅這樣,準人瑞已經一陣頭昏眼花,幾乎站不住了。

那惡魔在喊叫,在威脅,在咆哮。

真想宰了他。她心底冒出一抹純粹又堅決的殺意。只是,很快又熄滅了。

不要浪費力氣。再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性命重要,為惡魔死太蠢了。

終究她還是浪費力氣,撿起一條鐵鍊揮向惡魔的禍根子。應該是打中了吧…他發出可笑的聲音哀號抽搐。

「羅清河!」黑貓的聲音終於傳入她心底。

準人瑞茫然了一會兒,「喔,我都快忘記我的本名了。」大家都叫筆名的嘛。

那種暴虐的情緒褪去,她恢復冷靜和理智。

穿上一件長T恤。原身是男性,但是瘦得非常厲害。受到太多創傷,褲子都穿不上了。

有些束手無策。到現在她還是不敢讀原主記憶,也不敢打開記憶抽屜看資料。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讀了以後她一定會被狂怒主宰,失去理智。

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清醒和理智。

「放心。那渾球折磨人時會把所有人打發走。」黑貓有些哀傷的說,「撐住,羅。妳能靠的只有自己。」

「嗯。」準人瑞無亂應著,摸索了一會兒打開房間門。一路走到樓下都沒碰到半個人。

公寓外,是錯綜複雜的巷弄。月已中天,一片死寂。

黑貓在前面引路,準人瑞蹣跚的跟著,每一步都要流下一小攤血。一路血跡斑斑。

越來越冷。但是準人瑞的腦袋卻越來越清醒。可能是失血過度,種種反應看起來快引起休克了。

撐過去柳暗花明。她冷靜的想。絕對不要這麼沒有價值的死了。

黑貓擔憂的頻頻回頭。

「別擔心。」準人瑞決定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用擔心。回想我還是羅清河的時候啊,第二個孩子要臨盆了,前夫開車載我去醫院,結果我們大吵一架,他把我扔在高速公路上。我皮包和手機都在車上呢。」

她微微笑了笑,原本渙散的眼神尖銳起來。

「我走了很遠,很遠。結果兩個緊急電話都壞了,我走到第三個。捧著看不到腳尖的大肚子喔。直到救護車來,我還把孩子生在救護車上。」

「你看,我多厲害。那時候可以,現在當然,也可以。」滿臉的冷汗,但她還在微笑。微笑得…非常危險。

黑貓沒有說話,依舊引領她往最近的醫院走去。

其實他不該插手。他只是…監控者。但是他掃描過準人瑞的這具身體,目前她承受的痛苦是生產的一點五倍。
鑽出巷弄後,終於到達醫院…的停屍間出口。

那瞬間準人瑞有些想笑。

不過停屍間出口還是有人看守的。她毅然決然的用最大的聲音嘶啞的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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