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生花 之十七

「未來生涯規劃」這個大哉問，在孔氏學院讀滿三年，並且考上秀才，十五歲的林華還是沒有答案。

拜林家的優良基因所賜，他這三年簡直像是被上帝摸了頭，徹底開竅了。讀文言文比白話文還容易，並且新得到「過目不忘」技能。最少他前生也是活到三十歲，邏輯（或說瞎掰）的能力很強，學問不夠邏輯來湊，策論也是挺能唬人的。

琴棋書畫這類貴族（裝逼）技能也獲得開發，意外發現自己還頗有點音樂天賦，各種樂器學起來毫不費力。

…前世怎麼沒發現呢？喔，對，他前世還會吹塤。是自學的，但是在公寓吹塤只會挨罵，好不好聽他也不知道。

畢竟沒有那個環境。

不過他彈古琴居多，很少吹塤。因為每次總是引得聽眾號啕大哭，不太好意思。據說「能引秋風愁，春雨悲」，他覺得太誇張了，不過就是有點心酸罷了。

至於君子六藝，他覺得還行，最喜歡射箭，大約十中六七，力氣夠準頭不夠。更開心的是學會駕馬車了…不要笑，這真的是君子必備技能。比方說替大儒或師長趕馬車是最高禮儀，他們這種詩書傳家的公子絕對要會的。

讓他微感吃驚的是，他自以為數學很好，在孔氏學院也只是中等偏上…畢竟他前世活到三十歲，數學差不多都還老師了，現在從頭學起…連只比他大一歲的林茂都遠遠壓他不只一頭，讓他都有些不自信了。

所以和他同年考秀才的林茂是榜首，他也只考了個六十七名。

林華有些發愁，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他能幹嘛。難道他要去當音樂家？大燕沒有這個職業。勉強靠到邊的叫做狂士。不說老太爺這房沒出過狂士，在林氏家族也是墊底的行業…真是令人發愁。

林老太爺聽著少年林華的煩惱，滿懷欣慰。這孩子耽誤了幾年，本心也不愛讀書，他其實知道。只是這孩子卻沒任性，反而耐著性子攻讀，會焦慮，會向哥哥們看齊，把家族放在心裡。

其實這樣就夠了。

賢明的家長其實不要求孩子有優異到逆天的成就，只希望他們能保持奮發的精神，竭盡所能，那就可以了。

「如果不知道要做什麼，那就繼續考下去吧。」林老太爺和藹的說，「一個喜歡鼓樂的進士，總比喜歡鼓樂的白身讓人順眼得多。」他有些促狹，「王侯彈琴曰陽春白雪，小販彈琴曰下里巴人。」

林華笑了，「是。」

林老太爺滿意的點點頭，「你也十五了。」

林華的笑僵住，「…功未成名未就，孫兒暫不考慮娶妻之事。」

老太爺嘆氣。這孩子，還是沒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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