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往暴風要塞求見伯瓦爾公爵時,手上的血還不斷的滴下來,嚇壞了守衛。
感激的接受了守衛的繃帶,她胡亂的纏了一下,焦急的等待傳喚。
等見到了公爵,她的心沈了下來。公爵被附身了,她凝視著公爵,有了最壞的打算。
「…master。」
「現在終於承認了嗎?」公爵陰森的笑,用種看待物品的眼神睥睨著她,「如何?完全照妳的心意了,可還喜歡?」
她的唇微微顫抖,「…這跟他們、甚至這個世界都沒關係。」
「我不在意。」他冷酷的回答。
…對,他根本什麼都不在意。反正所有的一切終歸要回到他的懷抱。
她眼眶有淚,卻強忍著。「我在意。」
公爵用一陣轟然的狂笑回應她,滿意而羞辱的。就像小孩子將自己的娃娃拔下四肢,扭下頭一樣的愉悅。
「在意的話,妳就去前線救他吧。」他獰笑。
果然。她忍著沒哭,盡力平靜下來。「我需要公爵大人的特令。」
「那就看妳能拿什麼跟我交換囉?」他邪佞的勾了勾手指。
她很想說,別傷害公爵的清譽和榮耀,但這些只會讓master更變本加厲。她和這個殘虐的主人相處太久了,在意識到他的存在之前,就已經讓他殘毀了大半人生,等意識到他時…
她學會不要求饒,不要有什麼情緒,別讓他感到任何樂趣。
「就依您所言。」她走上前。
***
這當然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
她頸上有圈扼痕,險些就被掐死。她穿上衣服以後就強迫自己不去想疼痛和傷痕。
這些都是假的、假的,不過是夢境。master就是喜歡看她痛苦呻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若露出半絲情緒就輸了。
上馬時她咬緊牙關,跨上馬時牽引了傷口,讓她痛得滿頭大汗。
「珍妮小姐,妳沒事吧?」守衛擔心的看著她。
她舉了舉綁著繃帶的手,「不小心按到,沒事。」她策馬離開,唯恐不夠快。
一路狂奔,她奔過黑暗之門,幾乎沒有停歇,甚至連隨從都沒有帶。只有她和她的馬,跑過了好幾百里。
等她奔到黑暗神廟之前,三天已經過去了。
她闖入軍隊之中,在士兵阻止她之前,亮了亮伯瓦爾公爵親手簽下的特令。現在她的身分是特使。
「寇爾在哪?」她的聲音微顫,僵硬的扶著士兵的手下馬。
他們將她迎到司令帳篷,看到他的瞬間幾乎昏厥。
他快死了。印堂已經完全發黑。俯臥在病床上,後背纏著繃帶,沁出帶著黃膿的血。
珍妮強自鎮靜,掏出匕首割開繃帶,極大的刀傷劃過整個左背,傷口汨汨的沁出膿和血。
「…你們沒有清理傷口嗎?」
「當然有!」旁邊的醫生很憤慨,「我們清理的很乾淨,但是這傷口實在太邪惡了,不管什麼樣的治療法術都無法淨化…只能洗滌後縫合…」
你們在害死他。珍妮受過這類的傷害,知道怎麼做,但她手邊幾乎沒有任何可用的藥物。「這不是邪惡,這是細菌感染。」
「細菌?」醫生眼底出現迷惑。
「…不重要。」她抱著腦袋,苦苦想了起來。master雖然殘暴,卻不會說謊。他既然說,珍妮來了寇爾就活得成,所以一定是她腦海裡有的知識…
「我要熱水,燒得滾燙的熱水,拿來這兒放涼。」她想了很久,決心試試看,「我還要很多煮過的繃帶,要煮開,把兩鍋都拿過來。對,還有肥皂。再給我一個燒開的小鍋,放在這兒,然後給我很多搗爛的大蒜。啊,還要最烈的烈酒,要點火會燃燒那種。」
醫生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她,但還是照她的吩咐辦了。最後她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但醫生堅持不走。
「你若不走,就照我這樣把手洗好,來幫我。」她非常仔細的用放涼的熱水洗著手,並且將小刀扔進小鍋裡煮。
等小刀放涼可以握住的時候,她割開了寇爾的縫線,將所有的膿血都擠出來,並且用烈酒洗滌傷口。虛弱昏迷的寇爾連喊痛都辦不到,只能低聲呻吟。
「妳在做什麼?!」目瞪口呆的醫生喊叫,珍妮居然將煮過的繃帶擰乾,塞進寇爾的傷口中!
「我在將膿引流出來。」她臉色鐵青,「但願有效。」她小心的留了一端繃帶在體外,傷口裡的膿血順著滴了出來。
然後她將搗爛的大蒜擰出汁,餵給寇爾。「現在只能祈禱,感染他的細菌是那十幾種大蒜能應付的一種。」她咬著唇,「我要消毒器皿,大夫幫我一下。」
之後幾天,她幾乎衣不解帶,一天幫寇爾換好幾次的紗布。指揮醫生們幫忙消毒紗布和器皿,空氣中充滿大蒜和腐敗的可怕氣味,但她堅決而沈默的待在病床前,強迫自己看著恐怖的傷口,一次又一次的洗滌。
終於,膿血漸漸的少了,原本高燒不退的寇爾也退了燒。他甚至可以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正在餵他喝大蒜汁的珍妮。
她明顯鬆了一口氣,「你醒了?」
「…妳到底給我喝什麼?」他的聲音很虛弱。
「大蒜汁。」
寇爾露出厭惡的神情,「難怪我覺得像是在吃屎。」
精神緊繃了十來天,她終於放鬆下來,累得像是骨頭都散了架。「…如果不想一直吃這個,就請你好起來。對不起,我手上沒有半點抗生素,甚至沒有碘酒…」
抵著床頭,她無聲而脫力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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