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歌 之十二

每天拾夜上線,都會扔一句,「良家子,在哪?」

身為一個識時務並且敬業的奸商,都會帶著絕望的平靜,告知拾夜她的位置和座標。

沒辦法,雖說愛財如命,但取之有道。再說受人點滴之恩,必當湧泉以報。她這樣一個有原則、有職業道德的正直奸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冷冰冰陰慘慘的黑殭尸對她的生意和性命有偌大助益與恩情。

雖然知道他心懷不軌…但這裡是地獄的底層,心懷不軌才是正常的…她這樣一個良家子(她沒發現居然認同了拾夜的稱呼和定義),才是跑錯棚、心態不端正。

只是很納悶,所有的女人都妖嬈蝕骨,身上的布料都極度節省,養眼又垂手可得…她個跑錯棚的小鬼,從出城第一天到現在,還是穿著男裝,梳著長馬尾,偽裝成純正少年。能夠包住的地方都包得緊緊的…黑殭尸到底看上她什麼。


黑殭尸很樂意為她解惑,「能跟上我的女人不多。」

…是指PK技巧嗎?「你不如我。」良箴很平靜的敘述事實,「你是高手,但我是高手中的高手。」

拾夜挑眉,濃重的黑眼圈顯得陰氣十足,「試試看?」

於是他們倆上演武台「試試看」了。

理論上,法系遇上遠距離弓箭手(別忘了拾夜真正的職業…)是很吃力的。因為所有的泥淖術和冰足等控制手段,遇到血與防都遠高過法系的弓箭手變得效果極微。一覽無遺的演武台又沒有可供利用的死角和高低差足以抵擋弓箭手,實際上非常不利。

但天天和拾夜組隊,她早就把弓箭手的伎倆都摸透了,敢跟他挑戰,自然也是有應對之道。

拾夜是真的很行,甚至手動校正到降低命中的問題。但殭尸天生的智缺,卻影響到魔力太少,而藥水有CD問題。

雖然理解得如此透徹,但這仗打得很艱辛。等良箴打敗了拾夜時,身上的血剩下六十八滴。可以說拾夜若多次暴擊,勝負就扭轉了。

「這是妳運氣好,良家子。」拾夜彎了嘴角,卻讓觀戰的人通通顫了一下。

「運氣也是勝利的一環。」心情大好的良箴給了拾夜一個飛吻,還帶侮辱性的「啾」,「勝利女神一定只對我微笑。」

「再來一場?」拾夜揚了揚手裡的槍。

「跟我pk是要錢的。」良箴氣定神閒,「第一場免費,之後每場五千萬。現金交易,蓋不賒欠。」

拾夜像是咳嗽一樣笑起來,挺讓人發寒的,「所以說,妳才配當我的女人。」

良箴整個像是被雨打殘的花兒,枯萎下去,「…我能不能把這殊榮讓給別人?」

「不行。」拾夜和藹得讓人毛骨悚然,「妳放心,我是紳士。我會用紳士的手段慢慢磨,不會霸王硬上弓的。」

…你紳士個屁。你就個黑殭尸,黑到不能在黑,黑到變態。

「事實上,我是個恐龍。」良箴嚴肅的說,「就是恐龍到找不到其他兼差,我才在地獄之歌拼命搶錢。」

拾夜瞥了她一眼,「我歷任女友中,體重最高記錄是一百零五公斤。妳破這記錄了嗎?」

良箴整個囧了,「…還沒。」

「我在現實生活中,身高就這麼高,一百七十公分。」拾夜咧嘴,「妳會覺得這樣算三等殘障?」

「當然不啊!」良箴嚷起來,「我才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淺薄鬼…」

「我也這麼覺得。」拾夜泰然自若,「這身高是接吻最合適的身高,我以此為傲。」

……是說你這個自信心和狼子野心怎麼這麼囂張毫不掩飾啊?

不對!我跟他扯什麼扯?還越扯方向越錯誤了!

「…總之,我不要當任何人的女人。」良箴趕緊聲明立場。

「那是妳的決心。」黑殭尸露出招牌鱷魚笑,「我有我的決心,這是兩回事。」

此後黑殭尸先生就不再談這件事情了,行動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該拿的子彈胖藍,該收的分成,該吃的伙食,一點折扣都不能講。

只有良箴抱怨他的消費太多時,他才會涼涼的說,「當我女人自然我就養妳。」

「…大哥你吃得一點也不多,子彈也耗得很省。胖藍嘛,我自己採草做,不用本錢的,你儘管喝!…」

黑殭尸先生從來不跟她鬥嘴,只是帶著一種打量食物的眼神,從上而下,從下而上,讓她寒毛和冷汗齊發,臉孔與嘴唇共一色(慘白)。

這個精神壓力,真是大到難以想像啊…

她開始懷疑,自己其實就是個不幸的M。天天承受這種心理高壓,結果黑殭尸消失了兩三天,她居然懷念起那陰風陣陣,充滿北極風味的笑容…

良箴明明是人魂,不是鳳族倒楣透頂的企鵝啊?

直到再次上線的黑殭尸帶了一票哭兮兮的新手朋友,瞧他們股慄、顫抖,被黑殭尸無良的欺負壓榨,她才平衡了些。

這世界充滿了M,尤其黑殭尸身邊特別多,並不是只有她一個。

她寧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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