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仕女遊子在這美麗春光裡出遊,柳橋上儘是袖招華蓋,橋下扁舟往來,蜜樣的春風蕩漾,也漂蕩著姑娘們的輕紗翠羽,撩撥著每個人的眼睛和心,像是讓這嬌柔的春醉倒了。
這片如醉的氣氛裡,卻有雙清醒的眼睛如熠熠寒星,守禮的低下頭,避開酥胸與粉肩,樸實尋常的遠行打扮,掩不住滿身的英氣與沉穩,游春的姑娘忍不住嬌俏的多望他兩眼,他卻連眼睛也不抬。
展開袖裡剛剛收到的信卷,思忖著。追捕俠盜神隱經年,這次神隱卻向武當挑戰,讓他分外訝異。
他印象裡的神隱,並不是這樣的。
這位一切不明的俠盜啊……只知道他行蹤飄忽不定,往來宛如風般虛無縹緲。年紀與出身皆未知,更不用提相貌。
唯一有的,只有他撂下的信函。筆跡蒼勁端秀,預告即將「取」某物,並且預求贖金。
奇的是,他總能盜走他要的東西,雖然千萬人圍捕,寶物總是宛如輕煙般消失,沒有人跟他交手。
連御前帶刀、官封四品,被稱為「無常鬼捕」的自己,也無緣與他謀面。
撇開立場,燕無拘相當欽佩這位膽識過人的神偷。然而,俠以武犯禁,即使神隱要求的贖金總是為人不為己,即使所盜之寶總會完璧歸趙,卻不容此人輕忽王法。
雖然萬般惋惜,但是親手捉拿神隱,成了無拘最重要的目標。
但是……為何神隱要將目標鎖定武當這樣的名門正派?他向來只對為富不仁的惡賈好商、氣焰高張的達官貴人伸手啊!
這次神隱盜走武當派鎮派密寶--破棺真劍,要求的贖金居然是釋放搶擄兒童二十一名……他百般追查,也查不出武當有這樣的罪行……
莫非神隱誤判失手?這真是奇了。
酒杯端在唇邊已久,他凝眉思索,遲遲沒有喝下。直到橋上一片騷動叫喊才引起他的注意。
「我的兒呀!」少婦攀著欄桿要跳下去,讓眾人攔住了。水面上小虎帽兒載浮載沉,眼見就要讓料峭春水吞沒了。
他足一點,幾個起落到了岸邊,眼見溺水稚童越飄越遠……
「流走啦,快來人救啊!」
只見翠袖一翻,一葉扁舟疾馳若流星,長長的篙兒,輕靈的一點一挑,居然追上了翻湧的浪潮,翠衫飄飄如謫仙,滴溜溜的往水面輕抄,那撐著扁舟的少女,晃眼就將溺水稚童抱在手裡,只是戴著的紗帽被吹走了,露出秀絕的細緻面容。
好俊的輕功。無拘心裡訝異。旁人看不清,他看得一清二楚。這看來弱不禁風的少女,數丈外飛馳而至,身法靈妙,入扁舟水紋無驚,越浪救稚童時,薄薄的繡花鞋兒只在舟首一點,就能在險惡春江浪中保持平衡,行若無事的將溺水稚童抱在懷裡。
他抓住少女被風吹走的紗帽,望著她。
那雙美麗的眼兒水靈靈的回望,長長的睫毛守禮的垂了下來,在雪白的臉上落下誘人的陰影。
無拘不知怎的,覺得耳上微微發燒。
人群湧向少女的扁舟,甦醒過來的稚童和娘親哭成一團,他在團團人潮外,手上的紗帽有些燙手,竟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臉上的微笑這樣守禮溫柔,嬌脆的聲音甜孜孜,柔柔的催促快帶孩子看大夫去,別顧著謝。
姑娘家的事物,他一個漢子,不好冒冒失失的拿去還。或許托位大嬸兒……
回神過來,不知她是怎樣離開人潮,嬌脆的聲音蜜蜜的,聽得人心頭發暖。
「這位大哥,謝您哪。赤毒太陽下,沒帽子怎麼過呢?妹子沒用,挺怕曬的。」
他堅毅嚴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和狼狽,「舉手之勞,客氣了。姑娘師承哪位前輩,好俊身法。」
哎呀呀,他長年吃公家飯,總是專注武學和公門。皇上喜他冷靜膽識,令他身兼京畿總捕與殿前帶刀侍衛。見過的佳麗不計其數,端的眼觀鼻、鼻觀心,從不動容。這小姑娘雖清秀,也不該讓他失禮至此……陌陌生生的,就問起人家的師承?」
少女不以為忤,仍是甜笑,「粗劣武藝,大哥見笑了。妹子是林醫府的林麗剛,只跟父親學過幾天把式健身,哪有什麼師承呢?」她自自然然的接過了紗帽戴了起來,端秀的容顏登時讓紗矇矓了起來。
「神醫林雙無世伯?」他恍然,難怪這樣的氣度身手呢,「我是京城燕府燕無拘。」
「是燕世兄?」即使蒙著紗,她的笑還是甜到心底,「父親常提起您呢。『無常鬼捕燕無拘』,鐵面無私,剛正不阿。父親跟我們幾個姊妹說過的,沒想到小妹居然有緣見到京裡的名捕。若路過濟南,請到捨下奉茶。父親雖然遠行了,祖母是世兄見過的,她常說燕林兩府世交,偏偏住得遠,反而生疏了。」
既然是林世伯家的女兒,他也就如兄長般的關心,「世伯遠行,世妹怎麼獨自到了這?」
「亡母遺願,要到峨嵋參拜。」她溫柔的聲音轉淒楚,「亡母過世至今已七載。姊姊們都是姑娘的年紀了,不好拋頭露面,我年紀最小,還不礙什麼的。有家人陪著我來……只是我貪玩,出來踏青。等等得回去了,不然教養嬤嬤會擔心。」
「千山萬水的,難為妳了。不過人馬雜沓的,為兄送妳回去吧?」這世妹年紀雖小,難免貪玩,說起來還是很懂事的。
她也不推辭,甜甜的一笑,跟在無拘身後乖乖的走。
到了客棧,她抬頭看看,又看看無拘,為難了起來。
「世兄……」她甜甜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就算客居,也該請您入內奉茶的。只是教養嬤嬤年紀大了,少出遠門,總是有些緊張……若讓她看見……哎……」她低頭弄衣帶,雪白頸項淡淡的透著茉莉香。
「我明白的。」無拘想了想,雖說是世交,陌生地頭的陌生人,教養嬤嬤不免要連說帶念。「世妹,妳年紀還小就一片孝心,又願意幫助人,是很好的。但是世道險惡,妳別顧著貪玩,身手再好,也抵不住險惡人心。峨嵋就要到了,妳乖乖跟著嬤嬤,可別再亂跑了,知道嗎?」
她撩起面紗,清麗的面容帶點嬌憨,「謝世兄教誨,我再不會這樣了。」微微欠了欠身,她輕巧的走入客棧,無拘才放心離開。
一進客棧,麗剛臉上的嬌憨收拾得一點都不見。她閃身進了二樓的上房,從窗縫看見無拘走了,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嘖,不是冤家不聚首。賊狀元看見了名捕頭,哪有心頭不亂翻騰的?
這位名捕世兄,追捕她一年多,好幾次險險讓他逮著,實在瞧見他的時候,她真想跳江逃走。
偏偏這漢子看起來像木頭,眼神卻銳利得像刀。她一時心慈,順手搭救了溺水稚童,旁人也看不出有啥不對頭,就他瞧出了端倪。
躲?別鬧了。越躲越可疑。仗著燕林兩府世交這點子關係,她乾脆豁出去,賭他一賭。
看他遠去的背影,麗剛不禁有些得意。這一把,她通殺,大獲全勝。將來怎麼疑,都疑不到她這個「嬌憨貪玩有孝心的世妹」頭上。
她臉上的笑更甜了,只是有點兒邪氣。
※
娘……您為什麼哭?
不要哭了……等麗剛長大,就可以幫您了……不要哭,娘,爹說您身體孱弱,生育我們姊妹之後,更是每況愈下。
您禁不起這樣的傷心……求求您,娘,不要哭了……麗剛長大以後,就能幫您了……
含著眼淚醒來,聽著禪房外流泉潺潺。原來……這流泉聲引發了夢。
麗剛披衣坐起,聆聽著和家裡無二致的潺潺水流。
林府世代在濟南行醫,麗景苑已經有百年歷史。由流芳溪貫穿整個園子,大宅小院都讓水流環繞著。聆聽著漱石聲入睡,是林府女兒從小聽慣的。
麗景苑園林之美冠濟南,總是人人稱羨,每年花神生日,文人雅士總是跟父親商借,辦起詠春宴,「麗景惜春」成了濟南文人必赴之會。
然而,流芳溪源頭是神隱寺的神隱泉。那以冤誓聞名的深山寺廟……必須爬上八千八百八十八個狹窄陡峭的石階,取下神隱寺才有的碧綠芭蕉葉,以銀針為筆,以血淚為墨,寫下冤誓的內容,放諸神隱泉,泉神就能洗冤洗孽。
卻沒有人知道,百年前林家祖先在濟南建了麗景苑這園子,當時的那對年輕俠侶,偶而接到血書,默默擊殺了魚肉鄉民的縣官,又按血書救了五縣瘟疫,卻把這些善行都推到泉神身上,於是成就了神隱寺的傳說。
百年悠悠而去,天下冤孽仍然不絕,每天都有血書隨著流芳溪流進園子裡。
身為林家後人,父親早已看慣,總是盡力而為,卻也不甚掛懷。然而她那聰敏機智在千萬人之上的母親,卻也悲憫慈心在千萬人之上。
外公亦是醫儒,諸子百家、醫算卜占、奇門遁甲,無一不精。就生了母親一個獨生女,常常得意此女青出於藍勝於藍,但是母親就是書讀太多讀壞了。
嫁到林家,知道血書這回事,總是日日為了別人的冤仇難受。父親發現她除了努力持家,卻比他這林家後人更謹遵祖訓,總是為了他人冤誓而傷懷盡力。
她本體弱,又連生了四個女兒,過度操勞的結果,健康大為惡化。他只好命園丁天不亮就打撈血書焚化,不讓她再見到這些人間不平事。
哪知道他這娘子總是夜半到源頭攔血書,看了內容又放回流芳溪,鎮日想著怎麼為這些可憐人做點事情。
「娘,那是別人家的事情。」見母親日日愁眉,年幼的麗剛嚷著,「您何必為了別人家的事情傷心?您的身體……」
「麗剛,快別這麼說。」母親溫柔的喝斥她,「這些人……不是萬般沒辦法,又怎麼會去求虛無縹緲的神?這些事情也並非萬分難辦……我們只要盡力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只要一點點善心……就可以讓這些痛苦的人得到紆解。天下少個不平人,豈不是多了點希望?」
「……娘,等我長大,我就可以為您分憂解勞了。」握著娘親瘦弱的手,「您現下別煩心,等我長大,這些事兒我管就好了,您好生養病……」
結果母親還是沒來得及看她長大。鄰縣瘟疫,父親來不及趕回來,病弱的母親勇敢的帶著家裡的大夫去鄰縣與瘟疫作戰。活了千萬人的性命,卻因為染病香消玉殞。
那年,她九歲。和姊姊們一起守著母親微微帶著笑容的遺體,傷心得茶水不進。
父親星夜騎馬趕回來,默默望著心愛的娘子,「……濟芳,妳的心慈害了妳。」痛苦得連淚都流不下來,只是握緊了夫人冰冷卻瘦弱的手。
母親過世,父親就在流芳溪架了柵門,再也不管血書,卻把四個女兒當閨秀一樣管教,不准她們外出行走。
父親……其實是害怕四個和夫人相似的女兒,也為了別人的愁苦而喪命吧?
只是……從小的教誨又怎麼可能這樣就打滅?大姊認為要解天下苦,非有雄厚資本不可,成了名震天下的大商賈;二姊認為與其為官,不如成為上大夫之師,遂成了書院先生;三姊認為天下愁苦半由大盜而起,聖人不死,大盜不止,乾脆讓這些大盜經由自己的神醫手約束,順便賺些資本給大姊運用。
而她……用了最激烈的手段,化身為「神隱」,料理起血書。
這一切……都是為了告慰亡母的在天之靈。
峨嵋的夜很靜,禪房,更靜。
她換上一身黑衣,連手上的短劍劍鞘,都是黑色的。她,現在是俠盜神隱。
摸了摸懷裡卷在一起的芭蕉葉,沉沉的有些重量。二十一張哀告,有些拙劣的字跡是不識字的父母求人寫了以後,照樣艱難的刻在芭蕉葉上,一字一淚。
她相信這些哀告,遠勝過道貌岸然的武當派。
若是朝廷不管,上天無言,那麼神隱就收下這些哀告了。
像是一道清風般,掠過松林的梢頭。月影亂了窗上的松痕,卻替她隱匿了飛去的蹤跡。
※
她預告的書信讓武當戒備森嚴如銅牆鐵壁,亮晃晃的燈光宛如白晝一樣。
微微的甜笑在覆面下漾起,她蹲伏在大樑之上,很滿意底下的慌亂警戒。
人越多越亂,越能遮掩她的「小寵物」們的工作。
度銀針讓動物聽命,是心慈的母親為了醫治飛禽走獸,偶而發明出來的小技巧,沒想到她學會了這手,還讓小寵物們聽命的時間延長至十二個時辰。
將破棺真劍放在沉重的木匣,派人二十四小時嚴密看管……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那一人高的木匣用鐵杉製成,連推開門都得使力用勁……門上繫滿鈴鐺,稍一碰撞非大響不可。
這難得倒她俠盜神隱?
覆面下的笑意更深了。接下來的工作……需心細如髮。而心細,向來是她的拿手好戲。
預告的時間越接近,武當眾人的精神越緊繃。若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被盜走鎮山之寶……武當的面子要往哪擺?
時刻到。
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掌門鬆了一口氣,看起來……神隱失手了。
只見一個核桃從暗處滾出,掌門一個箭步過去拾起,核桃乍開,薄絲絹上寫了幾個字--
拜領。請放強擄兒童,將完壁歸趙。神隱。
他臉色大變,「追!」衝上前去使勁拉開沉重的匣門……鈴鐺亂響,沉重的門開啟,發出嘎嘎難聽的聲音……
破棺真劍了無所蹤。
「快追!神隱盜走了破棺真劍!」
※
無拘得到消息,暗歎一聲。
他到了武當已多時,但是武當掌門嚴拒他的協助,連預告信都不讓他看看。
等神隱盜走了破棺真劍,這才沒有辦法的拜託他。
他察看木匣,又歎了一聲。
「掌門……你開啟木匣的時候,破棺真劍還在的。」他點亮火折子,照著匣頂兩個極小的破洞,「神隱從那兒垂下銀絲,套住了破棺真劍兩端,當你開啟匣門的時候,他將破棺真劍拉到匣頂,趁你們都外出追緝的時候,把劍盜走了。」
「……不可能的!」掌門失聲叫了出來,「他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鑿出這兩個洞!」
無拘躍上匣頂察看,這不像是任何工具鑿開的……倒像是……
「附近松鼠多嗎?」他問。
「多得很,每一晚都啃木頭啃得很吵……」掌門不耐煩的回答,接著一愣,「……不可能的。」
「可能的。」無拘苦苦思索,卻想不出哪個門派有這種本事,「他驅使松鼠幫他盜劍。」
明明知道手法相似……但是這點線索這樣的渺茫。「貴派樑上沒有安下警戒的人嗎?」
掌門羞紅了臉,「……有,但是他們都挨了銀針點穴,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就這樣僵在樑上,根本不知道是誰……」
「銀針能讓我看看嗎?」他接過掌門的銀針,這般小巧……倒像是繡花針。
認穴奇準,又是繡花針……難道是醫家的女兒?
他很快的把這種想法排除在外。這樣膽大心細、狂傲恣意,不可能是女人家做得出來的。
應該是個浪蕩子,專門脂粉裡打滾的,順手取了身邊女子的繡花針,夜行到這裡來。
或許該查查青樓。
「何事大驚小怪?」白髮蒼蒼的道人緩步進了道觀,「吵吵鬧鬧的,可有點修道人的樣子?」
「師兄。」掌門垂首,「破棺真劍讓……讓神隱盜了去。」他羞愧難當,不知道怎麼跟師兄交代。
望著這位仙風道骨的前輩,無拘心知是武當太掌門靈虛真人,恭敬的拱手,「靈虛道長,晚輩燕無拘。」
「鬼捕到了武當?老朽近日閉關修練,不問世事,未曾遠迎,見諒。」靈虛微微一笑,「全真,何必這樣愁眉苦臉?需知執妄乃是修道大忌。若破棺真劍與武當無緣,被盜乃是宿命。不過……」他掠了掠美髯,「破棺真劍與武當緣分未盡,仍在本觀中。」
他解下腰上配劍,「此乃破棺真劍。」
劍一出鞘,如秋月冷光,數丈外依舊寒氣森森。
「神隱此徒自誇眼光奇準,四處作案,受害者無數。雖然盜的是假劍,卻也不可放此惡徒逍遙法外。」靈虛眼神一凜,「更何況,居然捏造敝派強擄兒童,污辱敝派清譽,罪無可恕!敝派將廣發英雄帖追拿此惡徒。鬼捕大人,也請朝廷發下四海追捕令,武當將盡力配合朝廷!」
不是說不問世事?這真人也知道太多了……不知道為什麼,靈虛對神隱的態度居然讓他有些不快,不過他還是壓抑住這種不悅,「自當如此。朝廷也追拿神隱已久,能得武當助力,更如虎添翼。若有什麼異狀,還請貴派告知。」
「這個是自然的。鬼捕大人,請入內奉茶。」靈虛又恢復溫柔可親的模樣,「追捕神隱,還望您多多助力。」
無拘客套著,隨著靈虛入內室。望了望那把銳利充滿殺氣的劍……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在他心底盤旋著。
第一次,他覺得神隱似乎走入了一個精細的陷阱。
※
好一把劍!
麗剛悠哉的在峨嵋的禪房欣賞剛盜來的破棺真劍。劍出鞘,靄靄含輝,如珍珠玉石,寶光流轉。輕彈劍身,嗡嗡然如琴箏和鳴。
妙的是,這把名劍無鋒。
果然是武當鎮山之寶。大巧無鋒,端的是御劍氣而行,不傷人性命。真真是道家慈悲為懷的意旨。
但是……為何慈悲為懷的武當派要強擄兒童?
她接獲血書明察暗訪,發現強擄二十一個兒童是真。但是官府不受理,失子父母上官衙,連案子都沒留文字記錄。
越查越疑,這些孩子都是卯年卯月卯日卯時生的。他們強擄這些孩子做啥?人口販子擄兒童並不少見,她透過三姊的管道查了又查,發現是武當派透過人口販子擄的,這就更奇了……
這些大盜雖然下入流,卻怕三姊怕得要死,說啥也不可能給假情報。甚至她還拿到了幾張書信,核對筆跡,果然是武當掌門發出來的。
她苦苦思索了一夜,想不出結果。
天一亮--
她雖一夜未眠,但是心情大好,精神奕奕的吃齋飯,只見峨嵋的弟子竊竊私語,她滿臉甜笑,「姊姊們,有什麼好玩新鮮的消息?」
她長得甜,姊姊長、姊姊短,哄得峨嵋弟子都喜歡她,來小住幾天,上上下下倒混熟了一半多。
「武當出了大事了。」只當她是林神醫的女兒,峨嵋弟子也不防她,「聽說神隱昨夜兒盜去了破棺真劍。」
「哎呀,怎麼會這樣呢?」她張大眼睛。
「不過,神隱失手了。他盜去那把劍,可是假的。」另一個女弟子吃吃的笑了起來,「武當誓言要拿下神隱呢。送信給我們師父,要我們幫著抓神隱。」
「哦,這樣啊。神隱可插翅也難飛了。」這把劍是假的?武當侮辱她的眼光嗎?
「不過誰知道神隱長什麼樣子呀?」女弟子們開始說笑起來。
「呵,不過武當想抓人,又發了追殺令,我想還是抓得到吧?」
「師父也要我們下山去找可疑的人呢。我們這下子可有機會出外玩兒了。」
「妳就只想著玩兒,神隱可是很兇惡的。」
「嘖,妳又知道了?妳見過?說不定是個翩翩佳公子……」
「噗,搞不好是滿面鬍子的汪洋大盜……」
麗剛跟著說笑,眼神卻森冷了下來。士可殺,不可辱,侮辱她的眼光……她神隱的面子往哪擺?
這把若不是破棺真劍,她願意把劍吞下去。武當明明就是怕丟臉,捏造假劍想充面子是吧?
雖然是個陷阱,賭上神隱的名聲,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一闖。
我看你有幾把假劍。就是盜光全武當的劍,也不容你們輕視「神隱」。
她那帶點邪氣的甜笑又露了出來,這個時候的她,分外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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