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魚簍從腦袋拔下來,大怒的日影東張西望,星耀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真是的,好好一個姑娘家,當什麼術士呢?我是誇獎她欸!連誇獎她都給我蓋布袋…我是說蓋魚簍。果然跟惡魔混久了,心地也會變得陰沈…
他正氣悶,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星耀也太暴躁了。」
日影狐疑的回頭,看到一身戎裝的會長大人居然出現在這個僻遠的小城,還遞了手帕給他。
會長大人不是正忙著劍刃的戰事?怎麼有閒情逸致來這兒啊?日影雖然莫名其妙,卻老實不客氣的接過雪白的手帕,胡亂的抹了一把臉,煤煙和污水讓手帕一片烏黑。
他搔搔頭,「會長大人,手帕我洗乾淨再還你。」
「一條手帕罷了,送你吧。」會長漫應著,堅毅冷酷的眼神露出一些若有所思,「星耀很少發脾氣的。」
「啥?你說星耀很少發脾氣?老大,你大概昨天才認識她吧?」日影沒好氣,「她是我見過脾氣最壞的女人!」
那是對你。會長摸著下巴。他培養星耀多年,不管是怎樣的挑釁侮辱,她都眼神冰冷的轉身離去,連回嘴都懶。
但她會對這個聖騎發怒,會容忍他坐在她的火堆邊,吃著她親手烤的魚。
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你叫日影是嗎?」會長笑了笑,鬢角的霜白讓夕陽照得通亮,「我記得你是帖斯特家的人?UB公會似乎有個出色的防騎也姓帖斯特。」
UB,Undercover Bloodiness。是他們公會The Deities最大的敵手。這兩個公會相互競爭,檯面上一片和平,檯面下卻接近白熱化。
競爭人才,競爭軍備,競爭榮譽。彼此都相互凝視著,伺機壓倒對方。
「你說恩利斯?」日影茫然了一會兒,「他是我弟弟啊。」
會長瞇細眼睛,「…我記得你原本也是UB的。」暗暗的,他起了戒備。
「是呀,沒錯。」日影坦然,「本來是。」
「那為什麼…?」
「因為防騎太多,但補血的永遠不夠。」日影聳聳肩,「UB的會長說,要不就是我,不然就是我老弟去洗天賦補血。我們帖斯特家的男人只有站在第一線的,沒有那種躲背後的子弟。所以我離開了,這樣防騎就不會太多。」
沈吟了一會兒,會長說,「TD是老公會,新人很難出頭的。」
「出頭是什麼?可以吃嗎?」日影漫應著,「我加入TD是有個公會擋著,才不會一天到晚被人拉客去補血,煩都煩死。裝備我自己可以打造,不然小規模的軍事行動也可以弄到,我不會麻煩到公會的。」
會長仔細看著這個大剌剌的聖騎,心底緩緩的盤算著。他識人無數,眼光精準。有的人徒有野心,但有的人也徒有才能。
大規模的出軍不是個人秀,他再怎麼寶愛星耀的才華,也必須其他成員服氣配合才行。這群野心勃勃的傢伙只承認強者,但還沒有琢磨過的星耀,只是顆原石。
但星耀太傲氣。任何要給她的武器防具都不屑一顧。她太過孤僻,需要一個隊長讓她跟隨。眼前這個沒有野心的防騎,說不定是個好人選。
這人會讓她暴怒不是嗎?能讓冷靜漠然的星耀暴怒…他開始覺得有趣。
「但公會可能會麻煩到你。」會長點了點頭,「你跟星耀去趟地下城,覺得她如何?先撇開個人的觀感,只就戰鬥而言。」
日影有些摸不著頭緒,但他還是誠實的回答,「星耀是個可靠的隊友。可以放心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她。」
「嗯…」會長摩挲著下巴,「那麼,你願意帶著她嗎?我一直在找能夠接納她的隊長。如果你願意,說不定將來你有可能負責更重大的軍事活動。當然…也能獲得更好的獎賞。」
應該不會有人拒絕吧?
「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日影一口回絕,「在沒得到星耀同意之前,我不能答應你。什麼更重大的軍事活動…你找別人吧。不是心甘情願的隊友我不要,我是為聖光效命的聖騎士,可不是只看到財富的傭兵。」
會長卻沒有生氣,反而湧起一抹滿意的笑。他是找到了可以安心托付的隊長。
「那就請你招募她吧。」會長頓了頓,「因為她的個性…她通常是孤獨的。被父母拋棄的過往給她很大的創傷。」
日影呆了呆,眼中湧出濃厚的憐憫。拯救不幸的人也是聖騎的天職。「…我會先去徵求她的同意。」
上鉤了。會長抬頭還想說幾句場面話,瞠目看著日影蹲在地上撿魚。
「呃…那些魚都沾了沙土。」會長是防戰,很清楚坦克通常都不富裕。但有窮到要撿那些裹著泥沙的魚嗎?
「洗洗還可以吃啊。」日影頭也不回,「星耀很會釣魚欸!你看她釣的都是高價魚…烤一烤以後妥善收藏,我可以吃上好幾天哪!招募她似乎很不錯,以後吃飯都不用花錢了。」
這個窮防騎,很樂的蹲在河邊開始洗魚。
會長啞口片刻,密語給公會的會計。「…以後防騎日影修裝,都由公會支付…不對,公會的坦克修裝都由公會支付。」
會計嚇了一跳。過去會長一直不肯如此,因為他本身是防戰,怕招人物議。「…為什麼?會長你不是說…」
「我們公會的坦克窮到連飯都吃不起,撿地上的魚烤…傳出去,恐怕不甚好聽。」他沈重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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