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狩獵者 之四 復仇(上)

跟之前的無數次相同,她活了下來,殲滅所有撲到她面前的仇敵化身。

受了一點傷,不算嚴重…最少腸子沒有流出來。至於腐爛和疼痛,蔓延的屍臭味,已經讓她驚奇不起來了。

當劇烈頭痛一日比一日加深,已經能壓過任何感覺了。甚至連暴躁和狂怒都必須壓抑,因為這段時間累積下來的傷口和體力消耗,已經沒辦法讓她從容應對下一波的襲擊。


而且她很專注,非常專注。她的心力都專注在污染者身上,這個最可能的仇敵。但是她能獲得的情報非常渺茫,諸多錯誤,讓她一直徒勞無功。

在她偶然去暴風城補給的時候,她有些僵硬、不抱希望的詢問,乳酪店的老闆看著她深思,「小夥子,我不認識任何一隻惡魔…不過你若想獵殺惡魔,不該去咀咒之地打聽嗎?那兒才是大宗,黑暗之門甚至就在那兒。」

這話點醒了她。沒錯,那兒才是惡魔層出不窮之所,到現在還有許多苟存在那兒的。

她低聲道謝,攏緊圍巾,踏著沈重的軍靴,前往咀咒之地。

這段旅程其實算是順利…除了一小段插曲。她在守望堡補給的時候,幾個女孩子攔住了她。

「獵人。」一個美麗的少女昂著下巴對她說,「我們要去巨槌要塞,你帶我們去。」其他的女孩子臉紅、竊竊私語和嬌笑。

凱懶懶得抬了抬眼皮,沈默的等待她的裝備修好。

「跟你說話呢!有沒有聽到?」少女惱羞成怒了。

試了試修好的槍,她點點頭,遞錢給鐵匠,轉身就要離開。

少女勃然大怒的攔住門,「你是個老練獵人不是嗎?比我們強欸!幫一下會死嗎?說話啊!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們這些弱女子…」

為什麼女人就有特權?憑什麼?

看著在她眼前漲紅了臉孔撒潑的女孩,她默默的想著。

看那衣飾穿著,都是上等質料,武器燦新,法袍或盔甲一塵不染,臉孔還帶著出遠門的興奮。

「要不是我哥哥他們沒有空,還輪不到你呢!…」女孩繼續喋喋不休。

是了。這麼一群美麗的少女,一定備受寵愛的長大,浸潤在幸福的蜜糖中。以為冒險者是個光鮮的頭銜,抱著遠足的心情。

拉低了圍巾,抬起冰冷的臉孔。俊秀得非常中性的臉龐,少年似的精靈。

但卻是冰霜捏塑的精靈,眼中沒有絲毫感情。連吐出來的話語都環繞霜寒。

「我拒絕。」

意識到自己滿臉通紅的少女更為羞赧,轉為怒火,伸手去抓他的胳臂,「你是不是男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不然我付錢雇用你好了,要多少?!…」

卻在碰到凱之前被抓住手臂,痛得她大叫。

「謹慎妳的言辭,幸運小姐。」凱獰笑的把她拖近一點細聲,「不會一直都這麼幸運…一切都會毀滅。」

然後把她推向她的朋友們那兒,轉身大踏步的離開。

對,妳說得對,我還真的不是男人。

如果…是說,如果。克林斯還在的話…一直都在的話…或許她也會嬌養出那樣的脾氣,會喜歡打扮,攬鏡沾沾自喜。會有一堆同樣嬌嫩的朋友,小聲的說那些甜蜜又無聊的小祕密。

愛上某個無聊的人,嫁給某個無聊的人,生一堆無聊的孩子。

穢惡的紋身劇烈的抽痛起來。

這次不是暴怒引發的,而是…忌妒。是,她這樣忌妒,非常非常忌妒,忌妒到引起貪婪兼色慾,誘發不滿的狂怒。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拋去這些?!為什麼別人有我沒有?

頭痛欲裂,幾乎讓她忽略掉穢惡紋身的疼痛。她兇猛而怒氣的往前走,誰撲上來就給一槍,毫不留情。

直到火之靈靠近她一點。

當初為什麼拋棄性別呢?因為性別很容易誘發七原罪。她已經流浪很久、很久了。命運不是殘虐的把她教會,怎麼樣存活下來嗎?

而我之所以存活,不就是為了復仇嗎?

為什麼我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就幾乎忘記初衷呢?

她矇住臉,緊緊咬著牙關,慢慢的,慢慢的讓心思平靜下來。找了個避風處,掏出筆記和筆,開始寫這一個小得可憐的衝突。

寫完就封印住。心裡除了麻木,什麼感覺都沒有…穢惡紋身因此平息下來。沒有出血,沒有招出爪牙,什麼都沒有。

細細碎碎的邪惡細語,繚繞不去。解謎箱發出沒有意義的句子。

沒關係,很快就能停止。一切都有個終點。

她在咀咒之地徒勞的搜索,最後守望堡的看守者卻意外給了她一個有用的消息。

有個研究惡魔的血法師,就在守望堡不遠處的盤蛇谷洞穴中,祕密研究些什麼。

「我建議你去找他。」看守者說,「而且我也挺擔心的…他有點瘋瘋癲癲,硬要在敵方的巢穴裡製造一個巢穴。」他嘆了口氣,「你去拜訪他,看能不能得到你要的答案…能夠的話,勸他回來。」

居然有人公然的研究血法術…比研究惡魔還邪惡的法術。

凱沒說什麼,點點頭示意,就往盤蛇谷前進了。路上的敵人密密麻麻,慣於殺戮的她都有點納悶了。

但找到血法師卡辛.夏立姆時…她微微的吃了一驚。

那是個地精,已經很老很老。她一直以為地精最愛的是板手,個性和平,不會跑來研究這種禁忌之術。

更不好的是,從他的滄桑的臉孔,可以依稀看到那個地精盜賊嬌嫩豐潤的臉龐。

他咕噥了一聲,「我就是為了躲避那些好管閒事的冒險者才…等等,你連靈魂都沾滿了血腥和污穢。」他皺眉,仔細的打量凱,「女孩,妳不該活著,甚至妳已經被獻祭。」

或許我找到正確的線索了。

「請問,你知道惡魔污染者嗎?」她拉低圍巾,露出臉龐,聲音緊張得沙啞。

「妳在追捕污染者?」卡辛一臉訝異、狐疑,上下的打量她,「女孩,這不是扮家家酒。妳不是第一個追捕污染者的…之前的那一個甚至是個惡魔獵人。」

他扭曲著一個苦笑,「強悍無匹的惡魔獵人,殺死無數惡魔的勇者。最後卻死在污染者手裡,屍體甚至被大卸八塊…好吧,我用了誇示法,只有四塊。

「而妳,我的女孩…妳只是個獵人,非常年輕,而且已經被惡魔還是什麼鬼的吞噬過。我勸妳還是…」

我果然找到真正的線索了。

「污染者殺了我的養父…」凱打斷他,「還有我養父的族人…那也是我的族人。」

「仇恨當作動機?嗯?」卡辛不贊成的搖頭,「仇恨只會引發許多不良的後續…」

「你說的是不純粹的復仇。」凱淡漠的說,「真正的復仇宛如搭在弦上的箭、槍膛裡的子彈。目標永遠是仇敵的要害,絕對不是其他目標。」她停了停,垂下眼簾,「不要污辱這兩個字的純粹。」

卡辛沈默很久才開口,「好吧。或許就該是妳來作這件事情…因為妳懂復仇真正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