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樣,一直下雨。我好怕騎到山溝裡…但寶寶一直在哭,哭聲越來越弱,我好焦急,好焦急…」
透過她按住我的右肩,我心底發冷的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她騎得太急,因為路滑失去控制,然後摔進山溝裡。
「我一直喊救命,但沒有人救我們…沒有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越來越高亢,「明明有那麼多車經過,明明有!他們就這樣拋下我們…讓我們慢慢的死掉!」
輪胎打滑,我猜我不小心壓到什麼,可能是一小段的樹枝、或是一小塊石頭。身不由己的,我想快要了解什麼叫做「重蹈覆轍」了…
就在這個時候,荒厄突然用力的掐緊我的肩膀,讓我痛了一下。這一下的「分心」讓我用力控制住方向,飛快的轉過那個致命的彎。
不請自來的乘客大聲的哭著,像是被什麼東西拖住,漸漸的離開我的後座。
這裡,應該是她埋骨的地方。我心底沈了沈。我應該慶幸我撿回一條命,我不該憐憫差點害我重傷或死掉的女鬼。
但她是個媽媽呀,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孩子。
「荒厄!妳抓住她!」我大吼,「把她留在後座!」
「…妳瘋了不成!」荒厄尖叫,「她想害死妳欸!」
「不要問那麼多,抓緊她就對了!」我抹去臉上的雨水…或者不是雨水。「我一定要送她去醫院!」
雨停了。大大的月亮若無其事的俯瞰,像是剛剛的暴雨是虛弱的謊言。
等我衝到山下時,雨水早就乾了。我真不敢相信。
不過承諾就是承諾。我還是費力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小鎮問到醫院的方向。
「醫院到了。」
那位女乘客下車,望著醫院,又哭又笑的,「寶寶,我們終於到了!你有救了!有救了!」她衝入醫院,隱沒在光亮中。
「…白癡。」荒厄狐疑的看著我,「妳是腦子長蟲是吧?」
「我倒是找不到話可以反駁。」我自己也很氣餒。
我還是找到地方吃飯,並且去買了一大箱的泡麵。這段山路真的太嗆了,我沒勇氣這麼天天下來讓人「搭便車」。
等我採買完畢,回到機車時…呆若木雞。
那對母子居然坐在後座,對著我笑。
我該怎麼辦呢?
「呃…你們還要搭便車?」我已經有虛弱的感覺了,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
「恩人!」她和小孩一起在後座磕頭,「我們願意服侍妳!」
恩…恩個屁啦!我果然是腦子長蟲了啦!
在我拼死命勸說的時候,荒厄不但不幫我還在一旁大笑特笑,還幫這對母子說情,「哎呀,反正妳已經收了四個了,再多兩個也不算什麼…」
「他們應該去投胎轉世才對啊?!」我大吼,「跟著我做什麼?!」
「他們是橫死的,陽壽未盡。」荒厄一臉很有學問的搖頭晃腦,「冥府人手不足,這種橫死的,都排到很後面,阿災十年還是二十年才會來接人…」
是說我得扛這責任一二十年…我只覺得腦門一昏。
我真是白癡弱智加笨蛋,自己找倒楣!欲哭無淚的,我轉身去買了一瓶陳高,載著他們回學校…直奔後門的土地公廟。
土地公看到我,臉色都變了。「…妳本來有的就算了,妳還從外面帶進來!妳饒了小老兒吧!」
別說祂變色,我也快哭了。「老大爺,我真的也是沒辦法的。」
「我還指望妳幫我忙呢,才來頭天就找我麻煩!」祂的聲音已經帶哭聲了。
我只能奉上陳高,心痛不已。酒可是很貴的!那瓶酒夠我三天的伙食費啊!
祂含淚喝酒,「別再去找麻煩了!我的姑娘…妳就不能老老實實安安分份的念妳的大學嗎?妳當這是流浪動物之家?…」
我垂頭聽祂訓話,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念大學,什麼都不理不睬了。
「如果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話。說不定可以唷~」荒厄非常開心的下了註解。
除了瞪她一眼,我居然氣餒起來。
我的大學生活,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啊…
(大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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