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逃得過嗎?不可能。阻擋在我面前的不自然、歪斜不合規則之物,通通徹底焚燒吧!淨化吧!成為灰燼吧!
還給我!把…還給我!
…是什麼?要找的…是什麼?任性傲慢自大…的什麼?貓嗎?不,不是…彆扭又倔強,常常無視規則的…什麼?
在哪裡?在哪裡!?
焚盡淨化所有歪曲,為什麼還找不到?!
環繞著霹靂雷電的火焰,完全失去理智的烈抬頭。原來,在那裡。在接近洞頂飛翔…最嚴重的歪斜和他欲求之物在那裡!
揚起飄落片片火羽的巨大翅膀,一展翅就追上,撕裂污穢的偽龍…但最嚴重的玷污和歪斜為什麼沾著他欲求之物的粉末。
他終於徹徹底底的迷失了。封印之下的封印,蠢蠢欲動。
不對…一切都不對。每一塊岩石,每一吋土地,都有微小歪曲…規則…秩序…都不能徹底執行。
沒有規則是不行的!失序是不能原諒的!
但破壞了鐘乳石,發現之下的本質依舊有微小的歪斜,而這些不能完美符合規律之物,構成了更加歪斜時時失序的一切。
不!這種歪斜和失序會毀掉一切的!
為了保護所有的一切,只好通通毀滅掉!對了,就是這樣…
對什麼對啊?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聲音,依舊那麼不耐煩。做你該做的事情!這真是你想做的嗎?
他低頭看著懷裡遲遲沒有毀滅的,乾枯的手臂,和其上不起眼卻味道熟悉的粉末。
逢末.夜歌。
站在被毀滅得面目全非的土石堆上,整個鐘乳石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恐怕要坍塌了。
他掙扎而歪斜的飛到枯井,砂石流狂暴的追趕,即使非常努力,還是被淹到腰部。更糟糕的是,他失去理智時瘋狂的使盡所有力量,一但清醒封印居然自動封上。
你這笨蛋!這樣恢復原狀沒有衣服可以穿啦!
「…果然,還是要稍微考慮一下現實才行呢。」他喃喃自語。
那一天,克麥隆發生了一場大地震。非常神經質的王國魔法師又跳又尖叫的把震源撲滅了。
雖然很神經質,但的確是個能幹的魔法師,讓人站立不住的大地震居然沒什麼損失。連震央的王國圖書館除了倒了一些書架,只丟了一幅厚簾幕,而且之後一個禮拜又洗乾淨擺在原處,讓圖書館長飽受驚嚇,拔腿跑去神官那兒希望幫王國圖書館祓禊一下。
當然,我們都知道不是鬧鬼,而是規規矩矩的烈把自己挖出來後,趁著地震的混亂暫時借用了厚簾幕,之後還特別洗乾淨還回去。
這次鬧得過頭,可憐的烈飽受渾身刺痛之苦。他很想立刻啟程尋找夜歌,但完全不知道她被帶去哪裡。
不過,他擁有巫妖的手臂和夜歌的骨匣粉末。
…書到用時方恨少。魔劍士的基礎魔法中,有初階占卜…但他從來沒仔細讀過。即使有非常具體的占卜物,占卜的結果還是很荒唐離奇。
在他全身刺痛難行的時候,他悶悶的在床上看「初階占卜」,無力的體認到,人都有行和不行的部份。
***
壁爐的火劈哩啪啦,異常溫暖。夜歌端坐在一張舒適的高背椅上,心底說不出的特別窩囊。
結果還是沒逃掉愛情小說的蠢情節被綁架了啊啊啊!
剛修復了手臂的梵離,慢慢的踱進來,欣賞著夜歌繃緊的臉孔。果然,內在必須是師傅才行。外貌相同一點用處也沒有。
「沒想到,師傅的頭髮是亞麻色的也非常好看…」他伸出手。
但夜歌飛快轉過頭,那張嬌嫩甜美的臉孔,卻冒出十二萬分強悍的威嚴,不管嗓音有多稚氣,依舊飽含雷霆之怒,厲聲道,「退下!」
僵了一會兒,梵離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謙恭的低下頭。
對了,這就是師傅。這才是真正的師傅,大巫師,逢末.夜歌!
「有了肉體,一定很辛苦吧?」梵離溫柔的說,「我為您準備了餐點,都是您愛吃的…」
一樣樣熱騰騰的食物擺上來,侍女一直低著頭,抬頭時卻讓夜歌有點反胃。那是她百年前的容顏和身貌。
她將湯匙一丟,「你認為我會把這些東西吃下去嗎?我很了解你,梵離.歷森。我沒興趣吃有添加物的食物,褻瀆『食慾』這麼重要的事情。」
「您會吃的,師傅。」梵離更加溫柔,「活人就會餓。您那麼重視那個無足輕重的小女孩,不會把她餓死。」
夜歌發出一聲冷笑,非常睥睨而輕視的說,「退下。」
堅持了一會兒,生前養成的敬畏還是佔了上風,梵離謙恭的帶著侍女退出房間…臉色很快的陷入陰霾。
和百年前大巫師容顏相同的侍女淚眼盈盈的抬頭,輕輕扯著他的袍裾,「主人,她、她是誰…?」
「別碰我。污穢。」梵離冷冷的拍開她的手,「妳這種東西不配問她的來歷。」
為什麼…一直那麼溫柔的主人,一刻沒有她都不行的主人…現在會這麼無情?
「主人…」她掉下眼淚。
「妳想被拆掉是不是?想要變成一堆零件和人皮是不是?滾開,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侍女掩面而奔,梵離卻沒有絲毫感動,反而覺得非常厭惡。就算有師傅的皮也不行的…內在一定要是她才可以。
用師傅的臉哭泣哀求,實在太噁心了!要不是那張臉皮是從師傅的屍身剝下來的,他真的會恨不得將她拆爛!
牆很薄嘛,結果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夜歌撐著臉,嘆了口氣。雖然只有聊聊幾句,但她大概知道那個侍女是啥了…蒙著她屍皮的人偶。
馬的有夠想吐。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啊,哇哩~!@#$%^&…」她自言自語的抱怨了一會兒,把滿桌子的佳肴推得遠遠的,開始清點身上的東西。
所以說,她最討厭小孩子了。明明她就只是教教他課業,給他吃穿,甚至不太理他,結果變得這麼卑鄙下流又噁心。
她隨身帶著的東西,只有幾根人脂蠟燭,幾罐小瓶毒藥,和一些施法道具。唯一有點用處的,就是一小包淨化用的鹽。
這個房間不小,但籠罩著強力結界…日光或月光可以穿透,但她連想把手伸出窗外都辦不到。
百餘年的巫妖,不是她現在這種三流術士可以抗衡的。
水的問題,可以從空氣中榨取,但食物絕對是不能吃的。裡頭不知道是媚藥還是迷失心智的藥,她可不想對那小鬼有好臉色。
凝視著人脂蠟燭片刻,她咬著手帕淚眼婆娑。雖然理智上知道可食,但即使面臨生存這個大題目,她也吞不下去。
算了。有鹽、水、和光,大概可以冥思著撐下去。她在大巫師時代,體質不適合冥思,她也為了測試底線冥思了兩個禮拜(差點活活餓死),而愛麗的體質很適合,或許可以撐更久吧?
不知道能夠撐多久。難得有機會測試,應該挺有趣的。她微微露出強烈期待的笑意,沈心靜氣的進入冥思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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