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強壯高大、神情乖戾的男子自信滿滿的走向講台,她認出那是鄭二當家,次子鄭睿平。
鄭家兩兄弟兄弟相貌極為相似,但常常有人認錯。畢竟乖戾陰狠、黑暗君王般的哥哥氣質優雅斯文,反而身為智首的弟弟睿平神情兇悍。
這是不錯的保護色。刺客往往誤認,然後吃了大虧、甚至丟掉性命。但卻瞞不過她這個專業的賞金獵人。
鄭睿平對著大約十來個的賓客微笑,難掩興奮與自豪之情。苗黎一個個認過去,心卻越來越下沈。
這十來個賓客她幾乎都認得,甚至還在暗地裡交手過。當中除了幾個軍火販子,還有鄰國的軍事首領,和這小島幾個大企業的代表。她攢緊手裡的項圈,祈禱事情不如她想像的糟糕。
但她的希望卻落空了。
鄭睿平簡單的歡迎了在場的貴客,「…這將是劃時代創舉。原本危險而恐怖的怪物,經過鄭氏企業的努力,終於成為溫馴、便宜、強大的勞動力。各位先生,各位女士,這並不是癡人說夢或侈談,再多的言語都不如直接展示給各位…」
講台前面的地板分開,升起一個鐵籠,裡頭是隻赤裸而腐爛的殭屍,連連吼叫的撲上鐵欄杆,用力撼動,似乎要破籠而出。台下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雖然強自鎮靜,卻還是臉孔發白的後退,他們隨身的保鏢護在前面,場面開始有些混亂。
鄭睿平走到鐵籠邊,說,「安靜。」
那隻殭屍宛如雷擊,立刻安靜肅立。應該無情無緒的殭屍,腐爛的臉孔露出類似驚恐的神情。
苗黎感到強烈的不舒服,太糟糕了,果然如此。
鄭睿平傲立,唇角帶了一絲冷酷的笑,「折下自己的右手。」
殭屍不發一語,立刻像是拉斷枯枝般折斷自己的右手。賓客一陣驚呼,隨著腐朽的血腥,有個女軍官昏倒了。
他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逐一命令殭屍折斷自己的雙腿,最後命令他拔下頭顱。
這樣恐怖的場景,企業代表有的掩面,有的蒼白得像是快要厥過去。
「我想,諸位已經瞭解,我們已經完全的掌握控制殭屍的方法。但如何控制,因為是商業秘密,恕不奉告。至於各位擔憂的安全性…鄭家入夜後的警衛早已改為馴服殭屍擔任了,已經實驗了一年多,我敢以身家保證毫無問題。
「目前控制的方法已經進入量產階段,我有自信,這將成為新世界的最大助力!這是最便宜的勞動力,不但可以緩和能源問題,這些不懼疫病、無須呼吸的新奴隸,不但可以用來開發蠻荒,甚至可以應用到太空探索上!用途極為廣泛!想想看這股新的力量…」
這是在紅十字會或各政府間禁忌的實驗。但在蠻荒初開的荒野,大膽的冒險家從來不去顧慮這些。
苗黎瞇細眼睛,低頭看著手底的項圈。這大約就是鄭睿平口中的商業祕密。的確,若是成功的話,鄭家不但可以賺進難以想像的財富,甚至掌握了一種可怕的權力。
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操控殭屍指令裡寫了些什麼。若是這些「馴服殭屍」最終效忠的主子還是鄭家,購買這些「便宜勞動力」的國家通通被控制了。
但這不是最糟糕的。
真正糟糕的是,直到現在,擁有13疫苗,可以控制疫情的此時此刻,人類對於病毒零的認識還是非常稀少。病患成為殭屍或異變成吸血鬼的病理幾乎一無所知。
除了知道病毒零和無蟲的關係非常深以外,之所以人類沒有滅絕,靠的是犧牲無數醫生和科學家研究出來的疫苗,和十多年前女英雄十三夜的血清精鍊而成的「13」,以及疑似自然衰減的病毒毒性。
這簡直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運氣。
人類的愚昧,似乎永無止境。病毒零就是誕生於大災變前的人類實驗室中,劫後餘生,略微喘過氣來,現在又有膽大妄為的無知企業家試圖利用感染病毒零的殭屍。
一股深沈的憤怒緩緩升起,讓她緊緊握著項圈,幾乎陷入肉裡頭。
但她還是壓抑住情緒,仔細的記住了在場所有的人。這個時候,她很遺憾自己雖有濃厚的眾生血緣,繼承來的特裔天賦卻沒有什麼大的用處。所有的妖法她一概不會,能夠倚賴的,只有體力和武器。
做該做的,能做的。她回憶了一下所見所聞、每張面孔,確定沒有遺漏,這才悄悄的撤離。
但有種東西,讓她覺得不對頭。
這通風管道,太過安靜而死寂。所有輕微的屍臭和聲響,都沒有了。甚至她還可以感受到一絲極細微的風,帶著欲來的雨氣。
她加快速度想要離開通風管道,卻在一個轉折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
人類的呼吸。
即使壓抑的幾不可辨,她還是本能的抽出靴子裡的鋒利小刀,在對方撲上來的時候橫刺過去。
若不是一種直覺讓她勢子緩了緩,她可能毫不猶豫的割開了麥克的咽喉,麥克的細劍極險的擦斷了她幾根頭髮,免去了自相殘殺的慘劇。
他們倆驚愕的瞪著對方,用氣音問著,「你(妳)怎麼會在這兒?!」
不適當的地點,意外的人。苗黎有些拿不準,沒劃開他的咽喉,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
瞪了她一會兒,麥克突然出了一個劍指,苗黎反射似的回他一個拈花。
苗黎雖然訝異,反而鎮靜下來,麥克的臉色卻不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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