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走到門口,就能看到女郎昂首闊步,器宇軒昂的走過來。
總是穿著小西裝搭長褲,隱約的看得到鞋尖。鐸鐸走過來時總是抬頭挺胸,背挺得特別直,氣勢凜然。
所以他在心裡都稱呼她為,女郎。
眼神清澈,毫無畏懼的女郎。
出院後瘦了許多,原本合身的長褲都有點飄了。但是步伐還是那麼堅定、無畏。
曾經有過許多猜想,但是現在,他覺得,不管她是誰,來自何處…或者什麼時間,那都不重要。
或許他蒼白嚴厲的人生裡,鬆懈一點也不會被責怪吧?
看著她向自己走來,心裡就有一點點竊喜的滿足。哪怕關係很奇怪,他還是感覺到那一絲絲不會讓人知道的,愉悅。
「嗨,物理學家。」
嗨,女郎。
他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和不遠不近的關係,把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過。
既然警報解除,或許女郎會離開。
想過自己會不會難過還是痛苦,情緒是否太波動。
應該不會。他想。原本就是個意外的奇蹟,他只覺得感謝上蒼。除了書和物理外,還讓他擁有這麼奇妙的邂逅。
…結果一年過去,女郎居然還在。她還幫他慶祝了生日。
「嗯,我很不擅長選禮物。」女郎說,「你還是直接告訴我,想要什麼禮物好了。」
他沈默了半晌,說,「其實我不叫『物理學家』。可否稱呼我的名字?」
女郎睜大眼睛,「呃,舜華。」
之後她送了一盆花給他,是一盆白木槿。
是的,這就是他名字的由來。舜華是木槿的古稱。木槿朝開暮謝,只有一天的生命。他出生時就發現有先天性心臟病,可能遺傳自祖母。悲痛欲絕的父親替他取了這個名字。
他的出生對這個家庭簡直是個噩耗,父母感情差點因此破裂。誰也不知道,他記事極早,所以知道自己對這個原本完美的家造成多大的傷害。
其實他的父母兄姐都很愛他,但是他並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負擔。所以他情緒很少波動,極度遵從醫囑,卻堅持自立的緣故。
盡量活得長、活得好。這是對他父母兄姐的報答。但是活得有意義,活得有尊嚴,是他對自己短暫生命的交代。
舜華在遠古時曾是最美麗的花。他也希望能活得那麼燦爛。
就像這盆白木槿。
直到有一天,他到女郎家作客,意外在她電腦裡發現了一個檔案,裡頭都是他的監控畫面。
他慌亂的關閉檔案,離電腦盡可能的遠。
心跳得太快。他顫抖著手取出藥錠含著。想了兩天,最後鼓足勇氣,跟女郎求婚。
女郎不知所措,沈默良久,居然同意了。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他還是差點激動得發病,緩了好一會兒才能將戒指幫她戴上。
黑貓的嘴能塞一個雞蛋,呆呆的望著準人瑞。「…哈?為啥?羅妳…」
準人瑞皺著眉看著手上的戒指,「反正有充氣娃娃能身代。」
「不,不是這個!」黑貓眼中閃爍著無窮的八卦因子,「哇喔!妳居然會答應物理學家的求婚!難道這就是愛~」
「不是。」準人瑞扁眼,「嗯…物理學家這一生幾乎什麼都沒有。這麼一點小小的願望,能滿足還是滿足他吧。」
黑貓充滿失望,「只是可憐他?這理由也太遜。」
「嘖,能讓我憐憫到願意結婚的也沒幾個好吧?」準人瑞睥睨,「物理學家該覺得榮幸。玄尊者,你有空關心我的八卦,還不如花點時間去追查系統好嗎?」
黑貓泣奔。
之後準人瑞和物理學家只到公證處登記了一下,請了中研院的同事吃了頓飯就完了。
然後準人瑞提了皮箱搬到物理學家的家裡,花不到半個下午。
其實她對物理學家懷著歉意。這孩子愛著劉巧音,愛得隱諱而深沈,可她卻只是憐憫。
或許他也明白,僅僅如此,他也非常滿足而快樂。
要求太少太容易滿足的孩子總讓人心疼。
結果洞房花燭夜有點慘,當天差點送了急診,只是物理學家死活不肯,之後準人瑞才知道連滾床單對物理學家來說都是重勞動…
這樣也好。
只是充氣娃娃只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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