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展到一種可怕的況境了。
開學了,但是學校居然給我一紙退學書。理由倒是很冠冕堂皇,怕我遭到危險。啐,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個冠冕堂皇的校名。
好個表裡不一,混帳到底的社會。
我已經不想看新聞和報紙了。越來越偏激的言論,已經到走火入魔的地步。都這樣了,不就欠個希特勒出來演講嗎?
為什麼歷史總是重複著相同的災難,人類真的學到什麼教訓嗎?
「重建純種人類的新社會」這種口號,和「唯有純種日耳曼人才是我們同胞」,其實是相同可笑,為什麼後者被批評,前者被讚許?
問題是,這種論調越來越升高,疲於奔命的政府無法維持秩序,因為擁有異族血緣而被傷害、焚燒產業,忍受不住的純種異族或混血兒用他們的天賦反抗,越被憎惡,仇結得越來越深…
這種混亂是為什麼啊?
小薏的貨車停在兩條街外,沒有停車位挽救了她最後的財產。她開車和我一起去大批採購糧食,因為不知道下次店家會不會拒絕賣給我們。
應該是保密的裔資料被公開,連紅十字會家眷的名單也不例外。擁有完善網路的城北更是將這些傳遞得無遠弗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傳到城西,我可不想餓死在家裡。
但是情況真的越來越糟,糟到令人無法想像。等我看到新聞公然播放妖族火刑時,我發現真的守不住了。
一定有人,有一些紅十字會或政府的人,掌握著資料的人,能夠制住妖族的人,在背後指使這一切,讓這些死老百姓隨之起舞。
我知道一些更糟糕的事情。但我還沒有切確的證據。
瘟疫…可能是人為操控的。
電話響了,我走過去接。「小靖,妳馬上來紅十字會,現在!」一郎嚴厲的說,「不容許妳們再任性了!這個城…已經是危城了!」
「…我知道。我完全知道。」我喃喃著,「結果我還是守不住柏人的家。」一滴眼淚滑過臉頰。
「一個人是不成家的。沒有妳在,那只是住所,不是柏人的家。」一郎掛了電話。
我靜了片刻。「走吧,小薏。」我拍拍她的肩膀,「我們去紅十字會。」
她憂鬱的看著我,卻堅強的笑了。「我去開車。」
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災難,我們被迫節節後退。放棄我們的家。
這種世界,毀滅算了。這些人…放把火燒光好了。何必為他們拼命?為他們努力?
小薏柔軟的手握住我,「不要生氣。他們只是…害怕。」
「…我討厭人類。」我咕噥著爬進小貨車。
「我不討厭欸。」她低著頭笑,「因為妳是人類…阿默也是。」
我沒再說話,心裡充滿了悲哀的感覺。在火焚的夜裡,小薏失去了她的麵包店。在這個沒有星光的夜裡,我即將失去柏人的家。
道路冰冷的在我們面前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