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嫣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講,有些剛凝嬰的修仙者太興奮,強行收攝飛劍,結果都很淒慘。雖然致死率不算高,但顏面重大傷害是避免不了的。
邯鄲子就有個弟子把舌頭炸沒了。
確定他舌頭完好,牙齒一顆也沒掉,她想用神識內觀紫陌有沒有出什麼問題…還被一道銀光趕了出來--那把很醜的飛劍非常護主。
她決定還是不講了,「真沒什麼不舒服?」
「喉嚨有點乾。」他很坦白,咕嚕嚕的喝了一大碗水。
…變態。
「你…內觀一下,瞧瞧你的劍在哪?」她緊張兮兮的看著這個差點把自己的頭炸掉的鄰居。
紫陌很聽話的閉目了一會兒,「在經脈航行。」
「…氣脈吧?」
「經脈和氣脈我會分不出來?」紫陌的臉垮了下來,「經脈!現在剛過任督二脈。」
…怎麼會呢?花嫣覺得世界都變黑白了。這完全違背常理啊?人體很奧妙,經脈若是長川大河,氣脈就是宇宙繁星,最後都會歸流於氣海,滋養元嬰(如果有的話)。
武者注重經脈,修仙者注重氣脈。武道可說在基礎上有相通之處,但道畢竟才是修仙的正途。可在經脈航行的飛劍…她有些哭笑不得。
就好像一隻燕子不在天空飛,反而去潛水一樣怪異。
「…你能把它叫出來嗎?」花嫣謹慎的說,「你試著感覺它,就像識你看不見的一根手指…」
她話還沒說完,紫陌已經自然而然的噴出一大串金星塵埃,凝聚成那把很醜的飛劍,很歡的在空中翻跟斗。
「欸?」紫陌驚喜的說,「不用掐手訣欸!」
花嫣無言了。這世間無奇不有,變態也真的特別多…
她拽著紫陌到她的丹室,蹲在甘草堆後面,認真的給他上了一堂保命課。
突破築基的人不少,但一百個人裡頭,也沒有一個人有飛劍,即使是下級飛劍。因為制器是非常辛苦、講求天分的一條路,尋常法寶還可以忍受二流三流的制器師,飛劍卻不行。
飛劍最少要元嬰以後才能煉製,要到堪用起碼也要元嬰三。能到這種高度的高人都該在力求仙道了,不太可能有工夫打造飛劍。所以有飛劍的人通常會代代相傳,就算品質不好也會設法焠鍊涵養,往往要好幾代才能磨礪出一把稱得上好的飛劍。
紫陌現在才築基二(剛滿兩個時辰),卻已經可以打造飛劍(不管計畫是多麼破爛),光這個未來性和發展空間,就可以讓他陷入腥風血雨了。
「所以你不能讓人看到或知道。」花嫣很鄭重的說,「萬一不幸被發現了,就推到黨道長得頭上。」
「花嫣,」紫陌很感動,「咱們果然是一條船上的好兄弟。」
「…你走開,別帶累我。誰是你兄弟?我是女的。」
「我決定要把這把劍取名為『驚心劍』了!因為它讓妳結巴又緊張欸!兄弟,我沒見過妳這麼慌張。」
「…滾!」可沒想到,會這麼快用到花嫣編的理由。
起因其實很無聊也很搞笑。紫陌和花嫣去後山巡邏藥田時,讓程閨範小姐瞧見了。她偷偷地跟上去,正好花嫣拍了拍紫陌的肩膀,紫陌笑得非常靦腆。
當然她不知道是有隻蜘蛛惹得紫陌僵直,花嫣無奈的拍掉那隻蜘蛛。她整個心神都陷入紫陌那靦腆害羞(?),有些不知所措的笑容…
然後她淚奔了。
就從那個時候起,花嫣成了全青門的女性公敵。
百口莫辯,就無須再辯。花嫣只能沈默,並且在被找麻煩後,狠狠射紫陌幾記眼刀。
幾個凝嬰的師姐還矜持,程閨範為首的一班女弟子特別不忿,沒事就來丹室找碴,花嫣秉持模範婢女的美德,攻防俱佳,倒沒吃什麼虧。只是她和紫陌原本平靜的生活被破壞得很厲害。
「能不能叫她們別來吵?」紫陌抱怨了。他連跟驚心劍培養感情的時間都沒有,成天提心弔膽。
花嫣完美的婢女面具終於龜裂了。
「…禍水,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