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一臉委屈的抬頭看她,花嫣還是忍住了,取了膏藥來,緩緩的用真氣推開,不然可沒辦法出去見人。
他閉著眼睛,含糊不清的抱怨,花嫣只是默默的聽,最終苦笑,「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我這輩子都別想能體會所謂『心動』。」笑著推了推紫陌,「怎麼樣?心動的感覺好不?」
「開始的時候,挺好的。」紫陌的眼神柔和下來,「像是心底包了一大包蜜。」
…心臟裡包一大包蜜,心肌不會梗塞麼?花嫣心底悄悄浮起疑雲,卻很聰明的沒問出口。這就是缺女人心眼和正統小白最大的差別性。
「可漸漸的,就開始覺得很煩。」紫陌整個臉都垮下來,「女人怎麼這麼無聊,天天都在問愛不愛的。什麼都要比一比…跟妳比,跟鐵鎚比…」
「跟我有什麼可以比的?」花嫣啼笑皆非,頓了頓,她認真的勸起紫陌,「其實,憐兒真的不錯。年歲相當,長得可愛,自幼習武,跟你也算有話說。雖然覺得你不修仙有點可惜…但你又意不在此。真想成家立業,娶妻生子,這兒和憐兒,都是不錯的選擇…」
「她才不是誠心對妳好!」紫陌頂嘴,「我就不信妳看不出來!」
花嫣啞口片刻,失笑了,「她對我好不好有什麼關係,對你好就好了。她又不是我老婆。」
「若我討個老婆,天天表面恭敬,暗裡卻擠兌我師父,我寧可讓天下人都罵我負心,我也要休了她!」紫陌忿忿的說,「所以我不會娶憐兒,也不會去跟她回不是。幸好我一根手指也沒碰她,不然還真不能退貨…」
「你這小子說什麼渾話?」花嫣一指戳在他額角。
紫陌很倔的一別頭,「妳不懂,反正妳就是不懂!」
其實他心底知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他活到現在二十六歲,一輩子只和兩個人相依為命。一個是唬他唬到大的師父,一個就是循循善誘的花嫣。
他的師父,從來沒跟他擺什麼師尊的架子,亦父亦友,是他永遠不能取代的師父。而花嫣跟他結識五六年,朝夕相處,最後兩三年更是日夜相親,從無須臾或離。生死不棄,既是骨肉手足,又有師尊之實。
對他來說,花嫣就是另一個師父。
他難免把花嫣當成女人應該有的範本,合不進去就會很沒耐性,心煩氣躁。他畢竟是個健康的青年,難免要慕少艾。只是發現他心理上能接受的少艾,除了什麼愛不愛的,幾乎什麼都沒有。既不能跟她們談鍛劍,也不能跟她們聊陣法。
最嚴重的是,老把花嫣跟她們擺在同個位置上,言語行動比較和排擠,總讓他非常生氣,隱隱覺得辱了花嫣。
花嫣若是九天之上的大鵬,這些女人不過是小麻雀兒,還真敢比呢。他忍不住忿忿的想。
其實現在的他即使活到二十六歲,情竇尚未初開,抱著一個太高的標準。就像是跟自家姊姊感情非常好的弟弟,總把完美的姊姊拿來當個高標準衡量身邊的女孩…納悶為什麼就沒個及得上親愛的姊姊。
而花嫣又勸他憐兒不錯,他心底非常不是滋味。好像花嫣硬要把他推給別人,要離了他似的。
有回花嫣入山採藥,他那三天就沒什麼事情幹得了。總怕她那麼心淡,會不會就走了…就像他睡了一覺起來,師父就往生了,那種可怕至極的虛無感。
在心靈上,他其實還是那個害怕被拋棄的年幼孤兒。
可這些情感,他自己都沒搞懂,怎麼說得出來,氣憤得滿床打滾發脾氣,惹得花嫣很無奈。
不過以前紫陌若是設計兵器或遇到什麼難題想破腦袋解不出來,也會這般鬧她,倒是司空見慣。
「鬧夠沒?」她嘆了一聲長氣。
趴在床上,紫陌哼哼,「…頭疼。」
「就會折騰我呢,臭小子。」花嫣無奈的幫他揉太陽穴,以前他若思考過度,就會哭喪著臉喊頭疼。「我學舒筋是要服侍公子的,可不是服侍你這死小孩。」
「姑奶奶,照顧一下灰孫子吧。」紫陌繼續哼哼。
花嫣施展了一記穿顱手,「想死是不?什麼無賴樣。」
紫陌摀著頭笑,疼是挺疼,心底卻舒服多了。
***
半年後,簡肖如期而至。
這段時間,花嫣和紫陌幾乎都快考慮再三江城生根了。簡肖桃花面依舊,但笑得那麼三春降臨,威力更盛以往,更讓他們倆久違的哆嗦了兩下。
查了他們倆的傷勢,異常和煦的詢問他們這段時間的生活,飛鳳眼更神采飛揚。
「看起來,你們恢復得不錯。」簡肖笑咪咪的,「天下都去得了。」
第二天,他異常快活的跟花嫣和紫陌告辭,真不知道他是來幹嘛的。
可等紫陌回房,臉色發青的奔出來,扯著花嫣進房去…他們就知道了簡肖的用意。
所以說,高人笑是世界上最令人恐懼的災厄之一。
在紫陌堆滿圖紙的床上,人臺令靜靜的躺著,煥發著仙器特有的靄靄光芒。
可以的話,他們真的很想昏倒。
自稱不能跟大威勢宮明面上對著幹的簡肖,卻暗地裡把人臺令偷出來,附了一張鬼也看不懂的地圖,和一封潦草到可比天師畫符、更為窮困潦倒的書信,託這對倒楣的「弟妹」,物歸原主。
書信上面還壓著個牽線傀儡,推敲書信許久,說這玩具似的傀儡,就是信物。
「…我突然想修仙了。」紫陌咬牙切齒的說。
「啊?」
「這樣才有機會宰了簡肖那混蛋。」
「………………」
(三臺令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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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的娛樂這麼辛苦…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