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吉拉,」陳翔看著邊繡花邊打瞌睡的她不禁頭痛,「妳白天去道館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晚上去?」白天她還是幫奶奶照料家務,晚上無論如何,只要小咪有課,再累她都要去。
「競爭一定要公平!」她用力一拍桌子,稿紙和筆都一跳,「她只有晚上和假日才有空來道館,我怎麼可以白天去?我不要被她笑!」她忿忿的剪斷繡線。
唉…有需要這麼拼命嗎?「我對小咪半點意思都沒有…」
「我當然知道!」安吉拉很兇,「翔,你不要管,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戰爭,你不要插手!」
陳翔頭痛不已。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女人這樣搶奪。別的男人怎麼受得了呢?他記得高中時幾個死黨都以女朋友們爭風吃醋為榮,他實在難以了解。
陳翔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好看。從小練武,長大以後又沈迷漫畫,女人對他來說是種未知的生物。他喜歡的女孩子通常都不喜歡他,總覺得帥哥一定花心到不行。真的願意接受他的女孩子,通常又嫌他無趣又沒錢,沒多久就跑了。
說起來,小咪還算是最有耐性的。
那段青澀的歲月…他不是不感激小咪的,只是,他實在不懂,為什麼小咪又把他看得這麼重要。
「我真的不能接受妳的感情!」他拖住小咪,對著她叫,「我也不懂妳為什麼要解除婚約。既然妳希望富庶的生活,那位廖先生應該可以給妳…我家是很窮的,妳知道嗎?」
「擁有那麼多土地還窮?」小咪不甩他,反而黏了上來,「我知道你們光收房租就生活無虞了…」
陳翔把她的手抓住,省得被毛手毛腳,「但是我們生活很簡樸的!爺爺不許我們過奢華的生活,再說,我們收的房租,大部分被爺爺拿去當獎學金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胡說嗎?」小咪掙扎著,「陳翔,難道你不想念我們那段嗎?你總是嫌吻我吻不夠…」
陳翔臉都紅了起來,再怎麼說,他總是男人吧?天天抱著不能碰的天使,已經覺得快崩潰了。
「不要這樣!小咪,」他很花了一些力氣才擺脫她和自己的遐想,「我已經有安吉拉了。對了,妳們兩個不要這樣在道館打架行不行?」他已經天天吃普拿疼了,天知道他的頭有多痛,「像什麼樣子,身為一個武者…」他開始教訓小咪。
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誰說我們在打架?我們只是練習對打而已!」那個可惡的女人果然有點料,同樣是白帶,自認戰鬥精神旺盛的小咪,有時還有點招架不住,「老師,你不要胡扯!不要阻止我們印證武學。」
打架算是什麼鳥武學!
在裡頭陳翔被小咪纏得脫不了身,外面安吉拉也被納瑞盯上了。
「不要這樣,讓我摸摸妳的背嘛!這麼小氣…」納瑞試著說服安吉拉。
「你這個色狼想幹什麼?」安吉拉給他一拳,「為什麼我要給你摸我的背?」
摀著鼻子,雖然閃得這麼快,還是被K了一下,「我只是想看妳的翅膀呀,下手不要這麼狠好不好?」要不是退後一步,大概鼻血也跟著噴出來了。
「我不是天使啦!」她牢牢的記著陳翔的警告。哼,想做天使標本的變態!真是噁心!
「好嘛,不是天使…」納瑞不死心,「那麼,妳把翅膀藏到哪裡去了?」
「翅膀被死神先生收走了…」話一出口,她馬上摀住自己的嘴,唉呀!
「妳看!妳還說妳不是天使?」納瑞精神大振,「我就知道沒看錯!那天妳漂浮在樓梯間,對不對?天啊~我真的親眼看見天使了!讓我抽一點血好不好?我化驗一下…」
「走開!」安吉拉慌起來,拼命踹他,「變態!大變態!」納瑞不敢還手,只好抱著頭鼠竄。
「你(妳)在幹什麼?!」小咪和陳翔一起大喝。
陳翔一把推開納瑞,「你想對夏天做什麼?」
小咪扶住陳翔,「你沒看到是夏天在對他做什麼?」她大罵安吉拉,「妳這個暴力女!想對納瑞幹嘛?」
「我打變態,干妳什麼事?」安吉拉也火了,掙出陳翔的臂彎。
「打不敢還手的人,妳還真有武者精神啊。」小咪眼底冒出怒火。
「怎麼樣?『同學』,想要『切磋』一下嗎?」安吉拉挑戰的抬一抬下巴。
「『切磋』就『切磋』,『同學』,請指教!」小咪咬牙切齒的。
正想上前勸阻,納瑞拉住他,「我看還是不要吧…老同學。」他縮了縮脖子,「這對『破蛋雙英』實在太可怕了…我實在不忍心看你絕子絕孫…」他自己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想進入烈火似的戰鬥團。
陳翔也遲疑了一下,想起慘痛的經驗,無奈的坐下來。納瑞拍了拍他,給了他一罐運動飲料。
女人,不管是人類還是天使,真的都好可怕啊~
***
「你幹嘛天天來纏著我?」安吉拉實在受不了納瑞,幾乎天天都跑到奶奶家纏個不停,「你沒事做嗎?」
「我醫學院畢業了,」他很理直氣壯,「我對我老爸很有交代了!只是我不想幹醫生,不行?我寫奇幻小說也養得活自己,不怕他斷絕經濟來源。」他懇求安吉拉,「拜託啦,讓我抽一點血…」
安吉拉給他一掃把,「你再靠近我,我讓你出的不是一點血而已!」
「納瑞,你不要發瘋好不好?」奶奶在屋子裡喊,「回家寫你的小說啦!不寫就過來吃午飯!」
納瑞漫應了一聲,「好啦,要不然,告訴我一點天使的生活…」
安吉拉不理他,進廚房準備陳翔的便當。納瑞跑進餐廳狼吞虎嚥,「奶奶,妳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諂媚沒有用啦,」奶奶很疼這個遠親的小朋友,「你爸要你回家,天天打來煩爺爺,你到底知不知道?連你的編輯都打來,我的老天啊…你真把這裡當家?乾脆把行李搬來如何?家裡不欠你一個人吃飯。」
「奶奶肯的話,庭院我打理就好了,」他一口應允,「不過我家裡資料太多,想搬也搬不了…夏天!夏天!妳不要走那麼快!我陪妳去道館~」
奶奶搖搖頭,慈祥的臉都是笑容。孩子真是可愛。當年若不是生病,怎麼會只生陳翔爸爸一個小孩?冷清這麼久的家,自從陳翔和夏天搬回來以後,顯得生氣勃勃。納瑞和小咪又天天往這兒跑,更是熱鬧得不得了。
連小咪這個孩子相處久了,還覺得滿可愛的。
她笑笑,把碗盤收起來。
***
「夏天!夏天!妳用飛的不成?」納瑞追得氣得喘不過來,「等我一下啦!」
「你跟來幹嘛?」安吉拉很不耐煩,「我要用走的,可是得走很久很久!」
「不要緊,正好可以聽妳講天使的事情啊。」納瑞滿臉的興奮,「妳剛剛真的用飛的?」
「神經病,」安吉拉覺得這傢伙真蠢,「大白天的,可以這樣飛來飛去?再說,死神先生也收走我的法力啦。除了救陳翔以外,我什麼法力也不能用…」講完才在額頭滲出汗,啊啊~我怎麼又說了~
「我就知道,妳是天使!」他開心的跳來跳去,「我對啦!果然有天使啊~這次太空總署非相信我不可…」
「…好啦好啦,我是天使。」安吉拉放棄掙扎,氣氣的往前走,「又怎麼樣?我現在半點法力也沒有,誰會相信?」她充滿警戒的看納瑞,「你想解剖我是不是?我警告你喔,天父不會坐視我有危險的,當心你被雷劈死!」
「不不不,我怎麼會想解剖妳?」雖然有點手癢,但是,活生生解剖這麼美的生物,和他的美感哲學有抵觸,「我只想要一點點血…」
「手伸出來。」安吉拉轉身,不耐煩的。
納瑞真是驚喜交集,「但是我沒把抽血的針筒帶在身邊…」
「不用那種東西,伸出手來。」安吉拉不耐的用腳打拍子。
「我真是太高興了…明天我買比利小雞的蛋糕請妳吃…哇~」納瑞慘叫了起來,拼命甩著手。
安吉拉好整以暇的收起做女紅的針,「不是要一點點血?好吧,你的手現在有了。」
他哭喪著臉看著手指上一點點的血珠,「妳怎麼這麼狠?我以為天使都是很慈愛,很溫柔的…」
「人有百百種,天使當然也有很多種,」安吉拉繼續走,「我還狠啊?你大概沒看過天使兵團。西諾爾大人對待邪惡,那才叫做不留情呢…」
「西諾爾?」納瑞忘記了手指上的痛,「他是誰?天使兵團?多告訴我一點…」
安吉拉伸出可愛的舌頭做鬼臉,「我才不要~咿~」
他們一路打打鬧鬧,在道館的小咪變了臉色。
什麼時候…夏天和納瑞這麼好?
「妳怎麼在這裡?」安吉拉沈下臉,「現在沒有課吧?」
「我給陳翔送午餐。」可惡,上班族就是這麼吃虧,「妳可以來,我不行?」
她哼了一聲,「午餐!」低聲對著陳翔說,「你敢吃她的午餐,我永遠不理你!」
陳翔乾笑著,無可奈何。
「唉呀,小咪也會做菜?」納瑞眼睛亮了起來,「我能不能嚐嚐看?剛剛為了跟安吉拉,都不能好好吃午飯…」
「我又沒要你跟!」安吉拉很兇。
跟安吉拉出門…小咪覺得心裡一刺,「當然可以。吃吃看吧,我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的。」
兩個女人再次爆出戰鬥的火苗。
***
夏天真的來了。
蟬鳴細細,這個幽深的庭園感覺不到酷熱,習習的涼風在門廊間穿梭。
陳翔悶悶的躺在前廊,望著湛藍天空飄過的雲。
「夏天~」納瑞興匆匆的跑進來,「咦?你怎麼一個人在家?今天不是假日?」他伸長脖子,「夏天呢?」
「跟小咪出去了。」他嘆了口氣。
「嗄?」納瑞緊張起來,「你怎麼讓她們自己出門?完了完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打得死去活來了…」他急得團團轉。
「她們不讓我跟。」他沮喪的畫圈圈,「她們一起去練劍道了。」
「什麼?!」納瑞不敢相信,「每個禮拜一三五都練跆拳道,現在還練什麼劍道?」天啊,她們還真是精力旺盛。
「她們不是同時升綠帶了?」陳翔無精打采,「為了這個『同時』,兩個人覺得不分勝負…奶奶又不肯教她們長刀,她們就跑去練劍道了…」
「這樣啊…」納瑞也覺得無聊起來,「唉…不管是人類還是天使,女人都讓人覺得難以了解…」
「夏天不是天使。」
「她已經承認了。拜託,你真怕我會解剖她?」用力拍拍陳翔的背,「安啦,我只想聽聽天使的事情。」如果肯給他一點血化驗,當然更好。
陳翔狐疑的看看他,「……」
「幹嘛這麼沮喪?」這時候納瑞才覺得奇怪,「天使下凡,當然什麼事情都好奇,偶爾跟女生出去玩玩有什麼不好?天天關在家裡做家事,多可憐。」雖然跟情敵出去,實在有點奇怪。
「我也可以陪她逛街啊,」他抱怨,「但是現在她都跟小咪出去。」
「我的天,你該不會吃醋吧?」納瑞愣了一下,笑得氣都喘不過來,「哇勒,連女人的醋你都要吃啊?」他滾來滾去。
「吵死了。」陳翔氣氣的轉過頭。
納瑞邊擦眼淚,「她沒有同年齡的朋友嘛,當然希望有人可以打打鬧鬧說說心事麼…」
「我當然知道啊,」他還是悶悶的,「我只是覺得…她不像以前,心裡只有我一個人。」他還是貪心的希望,他就是安吉拉的全世界,她的情緒和眼光都只為他燦爛。雖然不合理,雖然不應該,但是越愛戀她,就會越貪心,這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
納瑞搔搔頭,「我沒戀愛過,不知道。」看著他沮喪得這樣,「喂,老同學,我陪你喝點啤酒如何?這種天氣,還是喝冰涼的啤酒最好。」
這時候才覺得老同學還有這麼點可愛,「好吧,冰箱有啤酒,我記得還有點小魚乾,我去找一下…」
正翻著小魚乾,覺得眼角有東西一閃,老鼠?
他轉過身,小心翼翼的想抓住老鼠,卻在牆角看到啣著小魚乾發抖的小動物。
這是什麼?跟貓差不多大,臉是尖的,卻有條蓬蓬的大尾巴。他蹲下去,伸出手,那隻動物卻豎起全身的毛。
「不要怕。」陳翔柔聲,「來,你還想吃魚乾嗎?這裡還有。你怎麼會在這裡?」
牠的毛順了下來,晃了晃,卻倒下來。
「納瑞!納瑞!」他一把抱起來喊著。
「幹嘛?找到魚乾了?你抱著…咦?狐狸?你們家幾時養狐狸了?」他把啤酒一丟,「牠受傷了…」翻撿了一下,滿臉疑惑,「奇怪,這種傷好奇怪…好像用燒紅的利器刺進去,又是銳利傷又是燒傷呢,牠是母的,哇~」不提防被那隻狐狸的尾巴掃中臉頰,他發誓,那隻狐狸還瞪了他一眼才昏過去。
「該不會是狐狸精吧?」納瑞自言自語。
「拜託你,清醒一下好不好?」陳翔翻翻白眼,「大概是人家養的,只是傷得這麼重…」附近又沒有寵物醫院「,喂,醫生,趕緊想辦法好不好?」
「我不是獸醫!」納瑞抗議,不過,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傷得消毒縫合啦,有沒有縫衣服的線?跟針一起煮沸消毒拿過來。」
沒多久,傷口縫合包裹的狐狸就甦醒過來,能夠吃東西了,連奶奶都來看,「真稀奇,我還沒看過狐狸呢。」輕輕拍著牠,狐狸還舔了舔她的手。
「一定是有人養的,」陳翔斷言,「奶奶,我們留著一陣子好不好?這樣趕出去太可憐了。」
「…好吧,」雖然這隻狐狸出現得有點離奇,不過,看牠這麼乖,奶奶也覺得憐愛,「先養在院子裡吧,你把斯諾的狗窩打掃一下。去年斯諾過世了,爺爺傷心的什麼寵物都不想養…我來跟他講好了。」
「妳的運氣好,」陳翔拍拍牠的頭,「總不能妳呀妳呀的叫,要叫什麼名字好…」望著牠清澈的眼睛一會兒,恍惚了一下,「就叫九兒,好不好?」
這名字實在有點聊齋…不過納瑞沒說出口。
***
「沒想到妳這狐狸精這麼厲害。」小咪和安吉拉脫了防具,喘得要命。
「要說狐狸精,妳比我像吧?」安吉拉累得連手臂都抬不起來,天使的體力本來就比常人好,但是這個可怕的女人居然可以跟她打成平手。「妳也很厲害。」
小咪想笑一下,卻覺得全身疼痛不已,「來啦,臭死了,還是去洗洗澡吧。」
兩個人幾乎是用爬的爬進浴室。
正沖著熱騰騰的水柱,「喂,夏天,妳有沒有沐浴乳?我忘記帶。」門簾嘩啦的被拉開。
「我被看光光啦!」安吉拉一遮胸口,住在人間久了,她漸漸也染了人間的價值觀,「拿去啦!」
小咪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嘆口氣,「妳真的得多喝牛奶。我還以為看到小學生。」
安吉拉用沐浴乳丟她。
可惡,居然攻擊我最介意的地方…她紅著臉。
畢竟年輕,洗過澡,吃飽飯,兩個人又有力氣拌嘴了。
「太平公主就要認份,」小咪還是不饒人,「但也不要穿得像是老阿媽好不好?」她挑剔的看著安吉拉,「我就是不知道,妳的品味怎麼這麼老土。」
「喂~」
「等等陪我逛街。」小咪的語氣不容反駁,「順便買幾件衣服,打扮成這樣,情敵這副德行我提不起勁。有沒有帶錢?」
「陳翔和奶奶都有給我零用錢,不過,我為什麼…」
「那就好。走吧,」小咪站起來,「要不然,跟妳走在一起,我都不好意思。」
「妳真討厭!」安吉拉抱怨,還是跟著走,「我穿什麼又不相干!我又不跟妳一樣在上班,打扮的花枝招展給家裡的灰塵看?」
「什麼話呀?」小咪受不了這個沒有美感的女人,「穿得美可是種禮貌哩。我現在沒上班了,還不是天天打扮得美美的?這是一種生活態度,妳懂不懂?」她很慷慨激昂,「女人應該為悅己而容!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怎麼?想當懶女人?那就不要緊了。」
「誰說的?」安吉拉皺眉,「去就去!」
她們真的跑去公館狠狠地敗了一場,捧著大包小包,還吃了一大堆零食才回去。
「妳真的不上班了?」安吉拉一面吃著糖炒栗子,「那要怎麼生活呢?」她在人間日久,發現人人以工作為榮,最少大部分都以工作為生活重心。她只認識納瑞最悠閒,但是截稿日前,他也是沒日沒夜的。
「我改行寫羅曼史小說啦,」小咪嘆口氣,「若不是編輯這行業聽起來比較有氣質,誰耐煩被笨蛋老闆和笨蛋作家折騰?反正有人要我的稿子,寫吧。酬勞到底比編輯要好些。」為了追陳翔,她付出的代價可大了。以前還有未婚夫不定期補貼,最少衣服不用自己買,現在樣樣要自己,多虧啊。納瑞又那麼好,幫她找到不用錢的住處,她也就咬牙搬出吵死人的家。
「放心啦,」納瑞安慰她,「妳幫他們看房子,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呢。妳想想,這麼大的家,全家都過去坐移民監,賣不能賣,租又收不了多少錢。妳幫他們看房子,剛好大家都互相幫忙。聽說有作家來住,他們很高興呢。」
納瑞真是大好人。一想到她,小咪心裡甜孜孜的,不覺笑了起來。
「喂,」她不很在乎陳翔和夏天天天上床,男人嘛,結婚前誰不風流?但是她很介意納瑞跟她有說有笑。我才不是愛上納瑞,朋友是一輩子的,我只是不喜歡人家碰我的朋友,「妳跟納瑞是怎麼回事?我警告妳喔,想要腳踏兩條船是會翻船的!納瑞是好人,我不准妳這麼欺騙他的感情!」
「我哪有!」安吉拉很憤慨,「是他纏著我說…」她轉頭四下看看,拉著小咪,低低的說了句。
「妳是天使?!」小咪放聲大笑,險些笑出眼影,「妳若是天使,我就是美神維納斯!幹嘛?國之將滅,必有妖孽。天界要滅,必有夏天?」
「喂。」我就說陳翔想太多,現在的凡人有幾個相信有天使的?
「算了算了,」小咪擦擦眼淚,「納瑞那個人啊,就是喜歡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第一次見到我,也說我有精靈血緣呢。我告訴妳,他啊…」
安吉拉心裡一動,說不定讓納瑞矇中了。她以前聽死神先生詠詩,就提過天魔大戰的事情。那場慘烈的戰爭,讓凡人繼承了神魔兩族的血統,潛藏在遺傳因子裡。有時死者會在天界大暴動,通常也是為了這種因子突然爆發,擁有能力的緣故。
這個女人…她懷疑的看著靠在她肩膀,睡得極沈的小咪,該不會也是某個精靈的血緣繼承人吧?
我一定想太多了。她搖搖頭。「喂!下車了!別睡了,再睡妳可以一路睡到總站了!」
小咪揉著眼睛,含糊不清的說,「別搖了,骨頭讓妳搖散了…明天見…」
老實說,我不討厭她,還有一點點喜歡。
過了幾站,她也下車了。一路踢著石頭,她有點困惑。留在人間似乎也沒什麼不好…陳翔愛她,有小咪跟她吵吵鬧鬧,納瑞總是喜歡聽她講話,奶奶爺爺疼她入心。整天都是熱熱鬧鬧的。
相形之下,天界是多麼冷清。
她抬頭看著月亮,嘆了口氣。
「玩得這麼開心,還嘆什麼氣?」沒好氣的熟悉聲音,讓她猛回頭。
「死神先生?」她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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