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變後十三年,發生了一件驚動埔里盆地的大事。
與外界隔絕這麼長久的時光,對外道路終於被開通了。晚了許多的救災小隊終於進入了埔里,看到居然還有這麼多人存活,救災的和被救的齊齊抱頭痛哭。
跟著對外道路一起來的,是劫後文明的氣息,倖存者的返鄉和援助。埔里盆地的聯村,終於有了報紙和電視,電話也終於通了。
也就是說,文明的綠洲又多了一塊,還是擁有豐沛存糧的一塊,可以相互貿易,醫療和商品,終於可以進入被封閉了十餘年的山村。
雖然說,對外道路還是非常不安全,有些潛伏的殭尸病患虎視眈眈。但與世隔絕這麼久,終於和其他同類能夠聯繫上,聯村的居民還是欣喜若狂。
救災小隊裡就有紅十字會的人員,開通這條危險重重的道路,可以說是他們嚴密守衛的功勞。他們並沒有留下太久,而是短短的集訓了盆地裡所有的警察和公務員,並且發配了若干武器。
這種救災的年代,國家機器還沒復原,紅十字會的人員疲於奔命,要護衛自己的性命,還是得自己來。
但居民自發性招募而來的民兵倒是勇氣十足。畢竟毀天滅地的末日都沒能毀滅他們,只是幾個行動遲緩的殭尸又算什麼呢?知道世界猶存,一切都還有希望,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有地方求救…那已經比困在山村裡好太多了。
的確,因為這些民兵和警察的警覺,殭尸沒引起太大的問題。一來是對外道路只有一條,放哨容易。二來是上回殭尸突襲事件,引起銀子的注意。他嘴裡雖然說不該管,但他外出搜索可用零件時,非塵一個人在家…畢竟他擁有強烈的領域性,不容這些爛腦折胳臂的東西在家的附近亂晃,暗地裡處理掉了。
但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死人。就算是死不乾淨的殭尸,也比不上滿肚子陰謀狡詐的活人。開通道路一年後,黃塵滾滾的對外道路,走進來了一夥人。
放哨的民兵張大了嘴,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到如今,他們外出賣糧食,還是只敢開農會僅有的兩部運鈔車。道路上太不平靜,雖說疫情已經控制住了,偶爾他們還是會碰到一兩隻閒晃的殭尸撲到擋風鏡上…然後被碾過去。
這是慘痛的經驗教會他們的。之前他們不聽紅十字會的囑咐,開了普通貨卡出對外道路…折損了將近一半的人命,還有一半沒死,是那個冷臉白髮的劍仙干涉,他們才逃得性命。
數日後,那些當場被咬死的村民,搖搖晃晃的走向哨點,站哨的民兵忍痛開火。而被咬傷隔離醫療的人,也漸漸的變成失去理智的殭尸,最後不得不一一處置掉,依照程序焚毀遺體。
他們再也不敢違背紅十字會的囑咐,也終於體認了現在險峻的局勢。
這夥人看起來氣定神閒,非常健康…也沒有感染疫病的跡象。像是散步般,走到他們面前。
「…站住!」握緊了手底的槍,民兵手底都是汗,「你們是什麼人?證件拿出來檢查!而且要先通過檢疫!」
為首的中年人倒是站住了,悠然四望,「挺不錯的,看起來沒被折騰什麼。收成應該也不壞。」
「是啊,」他身後的年輕人驅前,「林叔,都打聽清楚了,他們的糧食是一車車運出去的哪…這年頭,糧食可比黃金貴重。只他們膽小,運出去的少…這可是塊寶地。」
「嗯,頭兒寬厚,落到別人手底可就慘了。」中年人用種睥睨的眼光看著民兵,「不知好歹,還用槍指著我。」
年輕人笑著,「死老百姓而已,林叔,小的先打發了吧。」
「雜魚不用太費心思。」林叔淡淡的吩咐,「鄉下地方也不到殺人立威的時候。一手一腳就夠了。」
他視若無睹的前行,像是身後的槍聲和慘叫,算不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