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玉體橫陳」、「媚眼如絲」實在不適合形容冥道最偉大的冥主,但灰燼還真想不出其他形容詞。
他們家的頭兒,就用以上兩個形容詞的姿態,撐著臉頰,饒有興味的看她。
但灰燼卻沒有心情欣賞如此「美景」…冥道主就半躺在她心愛的花草上。
「頭兒…」她欲哭無淚,「這兒有石椅…」
「我喜愛大自然。」冥道主非常和藹可親的說。
「您…您…您真的是冥道生物嗎?」灰燼眼眶都紅了,「怎麼不怕神聖屬性的植物啊?!」她真的要抓狂了。
「嗤。」冥道主嘲笑她,「我誰?我可是一道主宰。有什麼屬性我不能消化的?不然你們神聖屬性的裝備哪來?冥道會自體生長嗎?」
灰燼頹下肩膀,過往的經驗告訴她,千萬不要跟冥道主拌嘴。讓他老人家拌得高興,懸圃可能又要從宇宙洪荒的荒蕪重新建立了…她的心臟受不了。
「那個…」她火速轉移話題,「吾王,剛剛的探查任務,請容我報告一下…」
冥道主靜靜的聽,瞥了眼那包碎片。「小殭尸不安分哪…」笑了一下,卻沒發佈後續任務,反而閒聊起來。
「聽說妳最近跟風胥走得很近?」
灰燼發毛起來,因為冥道主眼中出現的閃亮充滿八卦味道。「那個…也不算很近,」她支吾了一會兒,「朋友嘛。」
冥道主壞笑,「如果他不是關在精神病院,大概就會越來越近了。」
灰燼的眼睛瞪圓了,「您、您怎麼…怎麼知道他關在…?」
「當然知道啊。」冥道主撐著臉看她,「他們『虛擬實境治療計畫』裡頭最有攻擊性的幾個,也只能托付給我…不然誰控制得住?」
灰燼的眼珠子快掉出眼眶了。「頭、頭兒…你、你…你真的是npc嗎?難道是哪個GM專門來假扮的…?」
「嗯?」這聲「嗯」真是百轉千迴,充滿無盡氣勢和威嚴,「npc?GM?」
匡啷一聲,天空響起霹靂巨響,一個天打雷劈砸在灰燼的腦袋上,腦袋嗡嗡直響,附帶外焦裡嫩,冥道主的怒吼更讓她起了強烈暈眩效果。
「本王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冥道主宰!妳這死丫頭是我的直屬侍從!妳不恭恭敬敬的喊聲『吾王』我就算了,npc?!還把我跟那些低等生物的GM相提並論!不給妳個九重天劫妳不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
「我錯了吾王!您是英明神武宇宙無敵洪荒最強的冥道主!GM只是進化無望的草履蟲!您絕對不是npc!」
灰燼還是很識時務的,跟她那些不識時務的同僚不同。那些腦袋有黑洞的同僚用肉體示範了許多負面教材還生死不悔…最高記錄保持人更逍遙,曾經讓冥道主虐殺又復活,復活又虐殺了三次。
但即使受過這樣非人待遇,更逍遙還是誓死不悔,繼續他和聖喬治的打寶大業,到處殺不該殺得神級boss,譬如上次的黿龍。
「就是。」冥道主笑靨如花的幫灰燼補血,「妳能幡然悔悟,本王就大度的原諒妳吧…誰讓妳是我最疼愛的侍從呢?」
灰燼淚流滿面。服侍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子不是啥好差事啊…人家說伴君如伴虎…可伴冥道主,宛如伴著活火山,動不動就爆發的。
她開始深刻的反省,怎麼就不長記性,一口氣發動了「npc」、「GM」兩個禁忌之語…
「我最疼愛的侍從,」冥道主目光柔和的看她,「妳是否萌發辦公室戀情了?」
「…真的沒有。」她的淚更洶湧了。
「嘖。」冥道主索然,「這樣妳要怎麼從地獄之歌畢業出去?我還指望妳把風胥一起帶走呢。」
灰燼內心隱隱作痛,幾乎不能呼吸。一年多了,都一年多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放下,已經看開。但觸及到「戀情」這類的關鍵字,她就痛,痛得要命。
她無法愛上誰,或者被人所愛。甚至無法看著別人歡歡喜喜的在一起。她忌妒、怨恨,同時為那些情侶恐怖的未來恐懼,甚至噁心。
墮落了。她真的真的…墮落了。再也不是純白無暇,虔誠的信仰上帝的那個她。
「…任務完成。」她強忍著淚,伸出的手有些顫抖,「吾王,斷意果…」
「毒蟲。」冥道主咕噥著,將斷意果遞給她,眼神卻越發柔和。「我心愛的侍從,妳的心有很大的缺口,斷意果只能痲痹傷口,卻不能治好妳。」
她吞下那枚果實,痛楚漸漸遠去,眨了眨睫毛上的淚珠。「吾王,我不在乎。其實…我一直很感激你。」
「感激一個npc?」冥道主挑了挑眉。
灰燼抬頭看他,望進他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吾王,您有靈魂,不只是npc。」
冥道主吹了聲口哨,笑意盈盈,宛如春光乍現,美得讓灰燼有些頭暈。「我最心愛的侍從…妳無限接近了答案。」
他緩緩接近了灰燼的臉龐,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冥道主在她耳邊低語,「心愛的,妳願與我共度良宵否?」
這下灰燼的腦子成了團糨糊,只剩下反射性的反應。「可、可是…侍從要保持貞潔…」
「我不包含在這個規則裡。」他的聲音很低、很誘惑。
「那個、那個啥…」灰燼全身都僵了,連轉動脖子都不能,可憐兮兮的說,「我、我能不能…能不能說不…?」
「嘿。」冥道主笑了一聲,依舊逼近…在她額頭留下了一個吻。「我的提議隨時都有效喔…」彈了彈手指,他宛如清風般消失,留下呆若木雞、臉紅得要出血的灰燼。
等她大腦可以運作的時候,發現她有了個永久性的增益效果:冥道主之吻。
所有的屬性都翻倍,並且強制屬於冥道主陣營,不可更改。還有個小小的附註:再也不能轉其他世界(遊戲)。
但這不是讓她最驚嚇的。
而是風胥聽了她語無倫次的論述,點了點頭,「喔,妳也有啊?那妳是第二個了。」
「…還有誰?」
風胥撥起額前的頭髮,一個銀亮的小小五芒星…就和灰燼一樣。「我啊。」
「…你…你答應了…?」
風胥很遺憾的說,「我問頭兒肯不肯讓我割開喉管剖開胸膛…他沒答應,所以只給了我一個吻。」
「…嘎~」灰燼抱著頭發出慘叫。這個世界真的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