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灰燼的情緒明顯很低落。
雖然說,地獄之歌死了就死了,沒什麼損失,但誰也不喜歡死亡的滋味。不說痛感可以關到最低的全息遊戲,完全無痛感的古老網遊,誰死了不會沮喪兼勃然大怒,那更沒損失不是?
她死過萬餘次深知當中有多辛苦,主動去送死情緒當然不會太高。
「妳不用動手,能補血就補,補不到也沒什麼,看情形不對,我掩護妳傳送…冥殿傳送沒冷卻吧?」風胥試著鼓舞她。
「我穿這樣,打不痛也補不了什麼。」她看著穿著華麗的風胥,深深的自我檢討。人家去找整個公會PK,多有覺悟。怎麼攻擊高怎麼穿,視裝備如無物。「先回去換衣服好了。」
「不用。妳我賺錢不是同個水準。」風胥淡淡的說。
灰燼當場淚奔。
本來他們的計畫很粗暴直接:直接到天下制霸城外瞎晃,引誘會眾主動PK他們才能反擊。只要逮到一個就火速撤退,抓到地下溶洞好好的拷問。拷死了再上去抓一個。
「不要弄得太血腥。」灰燼叮嚀。
「我盡量。」風胥的信心卻不太足。
但是天下制霸的反應卻讓他們張目結舌。城外的會眾遠遠的看到他們,發一聲喊…頓做鳥獸散,沒命的往公會城逃逸。他們冒險去追,結果人人爐石,明明公會城就在眼前。
等他們覺悟到自己的錯誤,往公會城城門口跑去,人家連吊橋都收起來,城門緊閉,連npc警衛都沒放出來。
「…現在是什麼情形?」灰燼傻了。
「不知道…是陷阱?」風胥也摸不著頭緒。
狀況太離奇詭異,他們都沒反應過來,結果一個也沒抓到。面面相覷,齊齊束手無策。
「要不…守株待兔?」灰燼不太有把握的說,「說不定有不知情的會路過。」
「好像也只能這樣。」風胥搔搔頭,挑了一棵最接近城門口的半枯白楊坐下來等,很忠實的呈現了成語的意境。
等著等著,城垛有半個腦袋探出來,灰燼高興的指過去,「有人…」那腦袋火速的又縮回去。
等待是漫長的、煩悶的。風胥悶悶的從背包拉出半人高的兔寶寶,側身躺在兔寶寶的肚子上。看灰燼瞪大眼睛,他解釋,「降低他們的戒心…我瞇一會兒,有人叫我。」就很安心的閉上眼睛,他午睡的時間到了。
灰燼緊張起來,四下張望。但隨著時間過去,她的緊張也漸漸鬆弛。漸漸無聊起來,心不在焉的翻著個人日誌。
清風吹拂,半枯白楊沙沙作響,是難得的好天氣。深紫的天空舒卷著薄紗似的雲,白袍少女翻著書,身邊的瘦削少年枕著兔寶寶,睡得那麼溫柔安詳。
很靜謐的氣氛。
但是城裡瑟瑟發抖的天下制霸會眾,一點都感受不到靜謐,欲哭無淚的看著兩大boss堵了城門,祈禱他們快些離去。
實在是灰燼的大淨化術把他們嚇破膽了。瞎了六個小時啊!整整六個小時。徹底cosplay盲人生涯,下線不能避免,死亡不能消除。對一個正常人來說,突然失去視力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讓這些自誇豪勇的猛人膽落,害怕墮落聖徒再來給他們一下子,再抓瞎真的要崩潰了。
灰燼正在看個人日誌的小提示彙總,非常津津有味。又翻閱了幾頁,她輕輕咦了一聲,這個時候,更逍遙密語她了,「在哪呢?」語氣很焦急。
她對這個動畫漫畫電動三重瘋的懶洋洋大叔還滿有好感的。是因為他的兄弟聖喬治有嚴重的仇女情結,他才不太搭理其他女生。但大叔其實挺好心,暗暗的幫過她幾回,沒讓仇女嚴重的聖喬治知道而已。
大叔自言,他所有的愛情已經給了初音未來。沒想到大叔的女朋友是日本人。灰燼默默的想。她這小白鴿還不知道「初音未來」是個長青虛擬偶像。
「在天下制霸的城門口。」她坦白。
「找死是呢?!」大叔怒了。
「…想找來著,可人家把吊橋收起來了。」灰燼有些沮喪。
在大叔關心的盤問下,灰燼把跟天下制霸交手的過程說了,讓大叔好一陣沈默。
「坦白說,我若是天下制霸,哪能只收吊橋,直接鎖城了。」大叔抹汗。這小女生不顯山不顯水,居然有這麼可怕的全體致盲,直接當上六小時的瞎子,誰能受得了。
「可冷卻期很長啊。」灰燼不解了,「一個禮拜才能用一次呢。他們怕什麼?」
「…可他們不知道要這麼長啊。」大叔無奈了,「算了。還是快回來吧。萬一他們想拼命怎麼辦?哎,真被動。只能等著挨打…」
「其實我們可以打他們。」灰燼很認真的說。
「啥?」
「公會戰呀。」
更逍遙翻了白眼,「小姐,我們是能入公會嗎?」
「不能。」灰燼搖頭,「可我們已經有公會了,當然不能再入。」
新手就是這樣,小白得很。更逍遙按耐住性子,「咱們是半npc,冥道主侍從…」
「職稱是這個沒錯。但我們的公會就是冥殿…個人日誌的公會篇是這樣寫的。唔,看說明有公會戰選項…」
更逍遙瞪大了眼睛,匆匆抽出自己的個人日誌。果然,公會篇裡頭,公會名是冥殿,公會隸屬領土,居然是罪惡之城。他的職稱,和灰燼相同,都是冥道主侍從。
「我看到公會戰選項了。」他的聲音有點發抖,然後大怒,「靠!權限不夠!不能發動公會戰!」
「那當然啦。」灰燼有些莫名其妙,「小提示說,公會會長才能發動公會戰。」
更逍遙沈默了很久,再開口時,聲音微微發抖,「你們趕緊回來,咱們有機會把場子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