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非常安靜,但是在場同榜的八卦之心,卻非常囂鬧的熾熱起來了。
別傻了,說是牽馬,誰會認為是真的牽馬啊!這麼有才、簡在帝心的少女,皇上沒拖進後宮就是為臣子造福了。封官是不可能,找個好人家是妥妥的。林知事郎就是那個幸運兒,不然皇帝近臣幹嘛給個探花娘子牽馬啊!
沒想到,瓊林苑還沒出呢,就有人來虎口奪食了。
流氓皇帝笑了。咱傳臚這小兔崽子,不逼不開竅。
「哦?怎麼說的?牽馬的差事還有人搶。林知事郎,你可願讓?」
林知事郎深揖,「微臣不願。」
「這難辦了。」流氓皇帝笑得更賊,對著新科進士們說,「總不會還有人想為探花娘子牽馬吧?」
愣了一下,真有人躍躍欲試,這是開放名額競爭了啊!誰知道探花娘子能不能看上?於是幾個尚未娶親的青年才俊上前應聲。
隨侍在側的馮宰相咳了一聲,警告的看了皇帝一眼。
政德帝摸摸鼻子,他還想搞大攤點,最好是乾脆海選,暗衛和將門子弟也不錯嘛…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有趣的樂子了。
誰讓那小子不乾不脆,什麼護一輩子,講坦白點會死啊。他絕對不承認讓暗衛去偷聽純屬愛看熱鬧。
但是怕三郎跟他翻臉,他還是懶懶的開口,「這牽的又不是朕的馬…還是讓探花娘子選吧。」
佳嵐在心底開始破口大罵,並且問候政德帝的祖宗,直到慕容沖為止。
這不世之流氓太壞了!這不是逼她當場擇婿嗎?你為什麼不拿個大聲公沿街播放?
她忿忿的抬頭,想說乾脆搭馬車算了,但是在面目模糊的眾人中,她還是第一眼就看到紀晏。
他還跪著,臉色很蒼白,甚至有些無助。回頭看著她,像是想哀求,卻又不敢哀求。
佳嵐心痛了。
她親眼看著他掙扎、站穩,往前走。親眼看著他用單薄的身子去迎向後宅黑暗的狂風暴雨。看著他從幼稚暴躁到沈穩成熟。
其實她做再多,也不如他是真心想改變。
他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公子,想為她遮風蔽雨,成為她的依靠。其實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非常明白,她和小水果們在他心目中地位截然不同。總想著,不過是年紀還小,總有天會明白不過是青春期荷爾蒙過甚的偶發現象。
但她總是不願深想,這個孩子很固執,一直都非常固執。
她不想光源氏,可是已經光源氏了,該如何是好。
在有點長的緘默中,佳嵐開口,「啟稟皇上,微臣與傳臚青梅竹馬,煩請傳臚郎為微臣牽馬。」
滿殿嘩然,佳嵐的臉紅得不能再紅,只希望找條地縫鑽了。但是紀晏呆愣片刻立即被狂喜點燃的面容…
讓她幾乎粉碎的心痛消失無影。
算了,變態就變態。穿越者本來就是一種變態的存在,也不差多變態一點。
君不聞,破罐子破摔。
大燕朝前無來者的探花娘子,由傳臚郎牽馬遊街,京城萬人空巷,差點暴動了。接下來的賜婚、授官,就顯得不那麼不尋常。
傳臚郎非常意外的出京為官,赴山陽縣令。這授命看似沒什麼,當中別有玄機。山陽縣有名的窮山惡水多刁民,也就是大半地方官僚能遇到的狀況都有,只有皇帝想重用的好苗子才會被派去砥礪,只要能得到考核中等,回京都是加官晉爵的節奏。
連探花娘子都領了一個翰林編修的官銜,卻不是虛的。最少佳嵐沒把這官銜作成虛的。她一直著作不斷,成為閨中大學士,翰林院真正做學問的大小官員都會與她通信討教,一直備受敬重。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原本佳嵐要在探花府待嫁,最後卻被華亭侯請去國公府了。要知道,公主郡主常有,千古未聞的探花娘子可只有這麼一個!稀少才有珍貴的價值啊!哪能讓國公爺的准甥媳冷清清的從探花府出嫁。
結果就是紀晏根本不管什麼婚前不能見面,見天的往國公府跑。孔夫人不是不想拿捏他,可惜皇帝不但沒有撤宮衛,還多添了四個。孔夫人一發作,宮衛立刻低頭猛記,把她嚇得夠嗆。
佳嵐沒好氣的看他又跑來,毫不意外的帶上一大堆吃的。
「國公府管飽。」這已經不知道她說第幾次了。
沈吟了一會兒,紀晏斟字酌句的說,「我知道妳的真正『肚量』。」
佳嵐很想把那些吃食都扔在他腦袋上。
這是戀愛麼?這真的是戀愛嗎?真的有光源氏到?她怎麼都沒感覺?佳嵐這樣冷靜的人都有點糾結了。
然而紀晏終於做了一次比較類似花前月下的事情了。他拉著佳嵐的袖子,在月色朗朗的夜晚,走到園子裡的觀遠亭。
她還真有點好奇,紀晏做什麼害羞的事…自從賜婚後,連手都不敢牽。這個大燕朝青少年害羞保守得可以。
只見天淨星空,靄雲捧出月鉤來。蟲鳴細細,暗香浮動。
結果紀晏雙手合十,非常虔誠的拜月。
佳嵐傻眼了。「…離中秋還很遠吧。」
紀晏一臉「我知道妳不肯承認沒關係」,「我聽說仙家都是拜月的。我得巴結好太陰娘娘,」他羞赧了,「把傅仙家賜給我。」
忍無可忍,佳嵐終於朝他的後腦勺巴了下去。
(傅探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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