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you。今夜朦朧有著夏風的氣味。
搬到新家了,無須冷氣就非常清涼,搬了一天的家,應該非常累才對,但只睡了幾個小時我就醒了。
或者是因為夜涼如水的緣故。
原本想要開始整理,但夜實在太深了,弄出太大的聲音實在不好,我躺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起來,外出到網咖。
畢竟我這樣的習慣網路,習慣到宛如呼吸。沒得用網路和電腦,我覺得有些煩悶。
我一直都還滿喜歡網咖的,或許你會詫異。畢竟這樣騷鬧吵雜,充滿煙味,眾多陌生人喧嘩。
更何況,我們這樣的年紀坐在這裡,異常格格不入。
但我焦躁煩悶倒寫不下去的時候,我會到網咖寫作,自稱去「上班」。
Dear,即使這樣的離群索居,我依舊毫無辦法的維持著人類的本性。人類本是群居性動物,我可以不與人交談,避免與人來往,但我無法隔絕於人群外。
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坐坐,看看人,感受一下吵雜的氣氛,用一種局外人的眼光。因為孤寂引起的焦躁往往可以平息,而我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網咖。
每個人都專注的沉迷在眼前的螢幕,沒人會多看我一眼。這讓我覺得安心,吵雜到幾乎翻過去的氣氛也讓我內心的風暴可以平靜下來。
往往我可以因此寫下去,雖然是用一種荒謬的方式。
寫作是份枯燥無聊的工作,兩個小時的辛勤,閱讀五分鐘就解決了。往往想寫的只是段落,當中有著無法銜接的深谷,而這些銜接就算不想寫,也是必要並且需要極度的合理性。
於是我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琢磨、煩惱當中無聊的合理性,思索這樣的個性會有怎樣的反應,新加入的角色是否在我的王國藍圖出現過,或者是怎樣的背景和心性。
當故事走到我心底時,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宛如心跳般和諧規律。但是故事只給了我幾個關鍵字,我卻得詳寫我還不知道的細節時,往往會引起深沈的恐懼和焦躁。
大家都覺得我胸有成竹,下筆成章。事實上我六神無主,胸無點墨。
但我應該感謝,老天爺賞飯吃。祂從來沒讓我寫不出來過,當我被逼到極限,忍受不住的離開家走入網咖,這些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說不定,這不是慈悲,而是種殘酷。
也說不定,不是老天爺賞飯吃,而是寫作的暴君不輕易放棄他的玩具。
但不用替我擔心,我並不是時時在暴君的掌握之中。雖然表面上如此。
我常常會遁逃,逃入網路遊戲或者是VCD or DVD中。即使這些刺激往往是讓我更勞心勞神的寫更多無關謀生的娛樂,但最少是我最低限度的反抗。
Hey,you。你玩網路遊戲嗎?你是否如我這般,也熱愛著角色扮演?將外貌和年齡都扔出螢幕外面,專心的扮演一個孤僻的術士,或是為戰者祈禱勝利的牧師?抑或是跟著愛寵流浪天涯的小獵人?
我是否在艾澤拉斯遇過你,那個跟我在碼頭一起看月亮的獸人戰士?
懷著這樣的心情,我寫了二十幾萬字。直到被看破了心情,我才倉促的離開好幾個月。
我覺得羞愧,並且痛苦。我沒有讓心情死寂,居然還做著這種幻夢,並且被讀者看出來。我因此離開,只在夢裡回到艾澤拉斯。
但現在,dear。我已經放棄尋找你,我熾熱的羞愧漸漸平息。做夢沒有什麼不對,你就是我美麗的、永遠不會實現的幻夢。我知道我不會在任何地方遇到你,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我想,我還是會回去,抱著一種朦朧的感傷。在這荼蘼之末,在陌生的蜉蝣之地流浪,唱著永遠不會實現的戀歌,這才是我應該扮演的角色。
在那片大地,沒有人識得我,我甚至不是寫作的「Themoon」。我只是個默默流浪的吟遊詩人。
不要來尋我,Dear you。如果遇到我,請坐在我身邊,跟我一起抬頭望著虛幻的月。
這才是我一生最深的期望。
Themoon 0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