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之後,吃了一點乾糧,雖然有點頭昏腦脹,但我已經可以冷靜下來思考了。
恩利斯吃過的苦我沒辦法彌補,但未來是我能夠掌握的。現在看他好好的坐在我旁邊吃靈魂碎片,我覺得什麼都沒關係。
只要他別再穿上那套該死的盔甲就行了。
既然他能換穿法袍,那人類的盔甲他應該也沒問題。穿過塵泥沼澤可以到貧瘠之地,雖說是部落領地,卻有個中立的棘齒城在那兒。哥布林只有金錢是真理,暴風城鞭長莫及。再說哥布林為了保障永續經營,再高價也不出賣自己客人,這點是很令人肅然起敬的。
如果我們去棘齒城落腳,可以躲避追緝,還可以買到恩利斯需要的防具。
主意打定,我跟恩利斯說明。有點晃神的恩利斯只是點點頭,默默上了馬。
「…你氣我逼你扔掉盔甲?」
「不是。」他回答的很簡潔,也不像是在生氣。
張了張嘴,我還是決定閉上。他若問什麼,我也沒辦法回答。應該說,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是他的人生,死後轉生也是他的人生。我再愛他,也只是「別人」。我不要灌注什麼給他,引導(或說誤導)他重生後的方向。
默默的,我們在沼澤困難的跋涉。這個危機四伏的沼澤有許多猛惡的迅猛龍,水裡潛伏著肥大的鱷魚。
在避開危險之餘,我們只能照著日出,小心的調整方向。
直到路過一棟小小的、孤零零待在沼澤中心的農莊。
我知道方向正確了。這個農園在法師和術士之間赫赫有名。有位高明的巫師師傅住在這兒,誰知道她幾百歲…總之,她很漂亮,但不能說是心胸寬大。每個法師和術士都要來讓她折磨一下才能升級,我被她考過一次試就淚流滿面,後來還是星耀也要考,我們才一起過關的。
星耀和日影不知道怎麼樣了?
但我不敢連絡他們。星耀是個天才術士,她一眼就能看穿恩利斯的本質。而日影…是恩利斯的哥哥。
萬一他們發現怎麼辦?日影會傷心欲絕。他們家世代都是高傲的聖騎士,怎能接受恩利斯「墮落」成惡魔的事實?
我不在乎,其他人未必。
術士師傅常氣急敗壞的跳叫,「妳這什麼鬼個性?大事迷糊,小事精細?妳是可以幹嘛啊妳?!」
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一面亂七八糟的想著,一面路過農莊。
「考過試一了百了,連招呼都不用打麼?」冷洌清亮的聲音響起,「現在的學生啊…嘖嘖…」
我狼狽的回頭,「…塔貝薩師傅,日安。」
她用一聲冷哼回答我的問安,讓我更尷尬了。
「進來喝杯茶吧。」她轉身進屋。
我乖乖的下馬,領著恩利斯進去。先不提我是個尊師重道的人,之前聽說有個法師學生違抗她,被她變成一隻雞。後來雖然恢復了,那也是五六年後的事情。之後還有喜歡母雞甚於女人的毛病。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慎之慎之。就算她的茶總讓人拉肚子,那也非硬著頭皮喝一喝。
等我們坐定,她親自泡了茶(我寧可她別親自泡),閒閒的望著我們。
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我勉強笑著,「師傅,久不見面,您倒是越來越年輕了。」
她不答腔,眼睛在我和恩利斯之間溜來溜去,讓我越來越發毛。
好不容易,她終於開了口,「來考過試的學生千千萬萬,就教出兩個怪胎。一個呢,直接炸了卡拉贊的頂樓--雖然我早就知道她會幹出一番大事業;另一個呢…」
她笑,帶著幾分譏誚和興味,「親愛的紅葉,妳告訴我,妳是怎麼用召喚惡魔守衛的方法,召喚出死亡騎士的?」
什麼?!
我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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