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崇家有本事將鬼武羅抓來,除了大神重破解了青要之山的重重祕法,還仗著拘禁了喜好流浪的列姑射之壺。
被咒縛的憤怒,成了強大的咒,這原是神人親手打造的神器,拿來束縛鬼武羅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他們將鬼武羅綁架過來,用列姑射之壺當作陣眼,變質的天露當作屏障,三界之內的眾生,幾乎都逃不了的。
鬼武羅就這樣被關在這個人工小島上。
「我是來救妳的!」明峰很懇切,「我是麒麟的弟子,希望妳明白我不是壞人…」
「我不會召喚壞人來的。」鬼武羅笑咪咪的,「不過我關在什麼地方都差不多…沒關係。請你把那個受盡折磨的孩子帶走吧…」她指了指小島的另一端,「他快被自己殺死了。」
她美麗的臉龐感傷起來,「請你把他帶走吧…或許你有辦法將他帶離這個拘禁之地…」
明峰狐疑的走近一看,不禁受了驚嚇。滿地的血…眼前的男人有張俊逸美麗的臉龐,眼神卻迷惘而狂亂。他手裡拿著一把象牙小刀,而小刀…就插在大腿上。他像是毒癮患者一樣不斷的發抖,卻沾著自己的血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將自己拘禁在裡面。
「…別靠近我。」明峰相信這個男人已經看不到什麼了,「別靠近我!鬼武羅!不要讓我傷害妳也傷害我自己!離我遠一點!」男人說著,一面把小刀插得更深一點。
「…真看不下去了。」月曜喃喃著,「日曜,夠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你還是趕緊跟鬼武羅成親吧!長老在你身上下了情蠱,他鐵了心,你不跟她圓房就不會放你離開啊!拜託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我不叫日曜。」男人低垂著頭,竭力保持清醒,「我叫崇遠志。你也不是什麼月曜,你是崇遠清呀!我們崇家已經是凡人了…難道這樣綁架婦女就可以延續神的血統?這種惡行你能忍受?我不能!我寧可一死…」他又將小刀插深一些。
明峰好一會兒才組織出來龍去脈,不禁大怒,「你們搞什麼?搞什麼?!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搞這種古老的變態家族倫理大悲劇?你們以為你們在演台灣龍捲風嗎?!還有長輩對小輩下春藥…你是不會逃喔?這水這麼淺又不到膝蓋,你是沒長腳可以跑喔?」
然後…他就這樣一點神經也沒有的跨進遠志用血凝聚出來的結界。
身為家督,奉為日曜的崇遠志,事實上是崇家能力最強的繼承人。他用必死的決心,繪出來的血結界可以說是銅牆鐵壁,上可避神下可驅鬼,普通人撞上大約會昏過去…
但是明峰卻無感的跨過去,還把崇遠志扛起來。
月曜張大了嘴,好一會兒無法思考。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到底是強還是弱?崇家空有蠻力的警衛可以把他打個半死,卻視各種結界如無物,隨便的跨過來踩過去…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咒的感應和概念啊?!
「你怎麼跟死人一樣重?」明峰抱怨著,將半昏的遠志扛在肩膀上,嘩啦啦的跨過水道(理論上應該跟強酸一樣…),將他扔給目瞪口呆的月曜。低頭一看,遠志敞開的胸口黏著一隻「蟲」。
「蟑螂?」光源都集中在列姑射之壺,其他地方反而顯得昏暗,明峰用了點力將那隻「蟲」從遠志的胸口拔下來,「這隻蟑螂怎麼黏得這麼緊…真噁心。」
啪唧一聲,明峰踩扁了那隻「蟲」。
痛苦的遠志呼出一口大氣,軟綿綿的動也不動。月曜也無法動彈…他,宋明峰,一個法力低微的小學徒,徒手拆解了情蠱,還誤認成蟑螂,一腳踩死…
那是長老的得意之作,遠志誤中情蠱以後,用盡了各種方法,就是拆不下跟心臟相連的情蠱。
他是怎麼辦到的?而且這樣粗率的處理,遠志居然還在呼吸…這根本就超出常理範圍啊啊啊啊~
「你愣在這兒幹嘛?」明峰奇怪的看他一眼,「快把他帶去醫院啊!你不知道流血過多會死的嗎?你們這群人不要裝神弄鬼,實際一點好不好…」
…最超現實的是你吧?是你吧?!
月曜吃力的將高大的遠志架起來,看著明峰曜嘩啦啦的跨過水道,對著放著列姑射之壺的展示台東瞧西瞧。
「你在看什麼?」月曜忍不住問了。
「我在找插頭。」明峰在展示台摸來摸去,「不可能關不掉啦,一定有開關或插頭之類的…」
…那種東西怎麼會需要用到電?普通人發電的方法很原始,他們崇家可是…
「找不到。」明峰很氣餒,他瞥見鬼武羅的紗帳旁有個沈重的茶几,「這可以借用嗎?」
鬼武羅也對這個奇異的人類少年感到奇特而有趣。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還是點了點頭。
「謝謝…」明峰使盡了力氣,掄起那張茶几,往展示台的一個燈砸下去!
茶几應聲而碎…但是那個燈的燈泡也破了。原本被禁錮的動彈不得的列姑射之壺像是喘了一口氣,歡欣鼓舞的從缺角飛了出來…黏在明峰的頭上。
「走開啦!」明峰拼命揮著,「吼~黏著我幹嘛?快走開啦~」但是那個壺像是很滿意他的腦袋,距離大約五公分的定住不動,大有安居樂業的態勢。
頂著壺手舞足蹈的模樣真的很可笑…鬼武羅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
「嗨,妳笑起來真好看。」明峰的臉亮了起來,暫時不去跟那個笨壺計較,他友善的伸出手,「來,我帶妳去找麒麟。麒麟一定會送妳回家的。」
望了那隻手好久,鬼武羅怯怯的遞上自己的手。她這位穩重的降霜女神,差點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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