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抱傷趕來,他在王宮附近被行刺,正好看到瀕臨瘋狂的明峰讓麒麟架著要回去。
「別擔心,我們沒逃。」麒麟癱癱手,「但我的小徒需要照顧一下…你不介意我們先走吧?」
李嘉搖搖頭,懊惱得幾乎吐血。他手腕的傷沒有好好處理,鮮血濡溼了草草包紮的繃帶。
「…我該怎麼跟王上交代呢?」向來精明的他茫然了。
「相信我,他在也不會讓情形好一點。」麒麟架著不住狂吼的明峰往外走,「別叫了!我耳朵快聾了!什麼鬼命,我還得照顧你?你不知道當徒弟的伺候師父才對?怎麼變成我服侍你…」
看著明峰掙扎不已,麒麟火都上來了,一記俐落的手刀讓他癱軟下來,在瞠目以對的李嘉面前,非常自然的將明峰扛起來。
麒麟聳聳肩,「鎮靜劑。」不過她下的劑量似乎重了點…明峰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等他清醒蕙娘才鬆口氣。
主子,妳也不衡量一下自己的力道多兇猛,差點就殺了自己弟子了。
面對蕙娘責怪的眼神,麒麟飄忽的看著旁邊,「…他皮厚,挺得住的。」
「主子!」
明峰還是愣愣的。躺了三天,他做了許多許多夢。
「…我餓了。」他開口說話,「真的很餓,蕙娘,有沒有什麼吃的…」
他據案大嚼,認真的程度不下於麒麟。然後他沈默了許多天,望著被他緊緊抓在手裡帶回來的,羅紗的殘服。
蕙娘非常憂心。她談過刻骨銘心的戀愛,在生離的苦痛中熬過多年。她完全明白情傷的蝕骨,而明峰更慘一點,他經歷的是永遠分離的死別。
但默默的觀察他,他卻每天很努力的吃飯,看書,也沒有拒絕魔王安排給他的老師。除了偶爾抱著羅紗的殘服發呆,就只是非常沈默。
邊陲的戰事比想像中艱苦許多,魔王短時間內還沒有歸來的跡象。若是想逃走,不就該利用這個時候嗎?但是麒麟不在乎,明峰又只顧沈默,似乎只有蕙娘一個人在乾著急。
終於有一天,明峰開口了,「麒麟。」
「安怎?」低頭玩著筆記型電腦的麒麟漫應著,依舊是那樣的懶洋洋。
說不定她這樣若無其事的態度總給他安定感。「等魔王回來,我想當面拒絕他。我不要當什麼皇儲,我想回人間去。」
麒麟終於抬起頭,眼中充滿興味。「哦?你下定決心了?這就是你選擇的路嗎?」
他有點不安,動了一下。「麒麟,我是個普通人,過去是,未來也是。而且…」他喉間有著一絲絲哽咽的苦味,「而且我看過她臨終前的幻夢。」
真實的幾乎可以觸碰。這位美麗琴姬最大的希望和夢想居然平凡得這樣虛幻。「我想,我會很珍惜我的生命,很珍惜…她的夢。我想回到人間,尋找她夢想中的田園,將她安葬…」他望著懷抱裡冰冷的、染血的殘服,「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個立衣冠塚的。」
「…魔族沒有可憑弔的遺體和可轉生的魂魄。」麒麟支著頤,啜了一小口水果酒。
「有,她有的。」明峰急著說,「她的夢想還在我心裡,她也永遠還在…還在我心裡。我永遠不會忘記,是她救了我,讓我活下去。我也不會忘記,在我幾乎崩潰的時候,她忍死對我說了那些話…讓我可以面對自己的殺人罪行…只要我還記得她,她就在,她永遠都在。」
麒麟端詳著她心愛的徒兒,發現他成熟了一點點。說不定他會走在我前面。麒麟微笑著垂下眼簾。她的徒兒,會成為更為偉大的禁咒師。
「你若對魔王當面這麼說,你可能會被他關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沒關係,這我想過了。」
「回到人間也不見得安全…」麒麟沈吟著,「紅十字會本來就是神族的走狗,搞個不好,一跟紅十字會聯繫,他們會巴不得把你五花大綁獻出去。」
「這也沒辦法,我就是一個人類,一個完完全全的人類。」明峰頑固的回答,「隨便他們想怎麼樣,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的。」
「哎呀,這樣我就不能對別人驕傲,我的弟子是大魔王或天帝,我喪失了好大的靠山呀。」麒麟嘆氣,「好吧,我們走吧。」
啊?說走就走?明峰張大眼睛。那妳滯留在這兒這麼久,該不會為了喝酒吃飯看漫畫吧?
「只是眾多原因之一…」麒麟含含糊糊的回答。「但是要走,總也要走得光明正大,不是嗎?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托老的『精靈寶鑽』完稿得太慢了。」
「…妳等著看?」明峰張大嘴巴。
「呃,我也喜歡看,但沒有到入迷的地步。」她眼神飄開來,「真正迷到不行的是舒祈。」
跟管理者又有什麼關係?明峰一整個迷糊了。「…管理者跟精靈寶鑽和我們逃走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這說起來很複雜啦。」麒麟埋首繼續玩她的電腦,「等魔王回來,你就知道了。」
明峰瞪著他的師父,突然有強烈不祥的預感。他當初若乖乖留在紅十字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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