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的站在角落,金黃色的及腰長髮束成一束,襯著黑色的西裝,讓他的白皙絕色像是雪照般。
濃密的黑眉在他晶瑩剔透的臉孔劃下異常惹眼的線條,粼粼如冰湖的瞳孔是那樣冷漠孤絕,讓他和談笑的華服賓客顯得涇渭分明。
他就像傳說中的獨角獸,靜默的、以人形,在繁華中將自己隔絕開來。
「唔,真的是親戚。」麒麟咕噥著,「只是需要這麼屌嘛?」
「女孩子家說什麼屌不屌的?」明峰的臉孔紅起來,「把妳胸口拉上去點。」
麒麟嘆口氣,看看其他穿到幾乎露點的名媛,又低頭看看自己規矩的低胸洋裝。「我算很保守的欸。」
明峰不跟她爭,一把奪下蕙娘手裡的長紗巾,往麒麟的脖子上打結。
「…你想弒師也找個僻靜的角落!」麒麟掙扎的的爭取空氣,「得了得了,我自己來好嗎?我自己來!」
年紀這麼輕,跟個小老頭兒似的保守。我收這囉唆頑固的弟子做什麼?
她將紗巾結成一朵美麗的花,筆直的往肯特的方向走。
「…妳要去哪?」明峰目瞪口呆。
「單刀直入最快。」麒麟頭也不回,「誰耐煩跟你們在後面囉囉唆唆…」
她走到肯特的面前。她個子已經算是高了,但還得抬頭看肯特。
「嗨,」她很大方的打招呼,「我是東方麒麟族的麒麟,你應該就是獨角獸一族的肯特吧?」
肯特瞪著她,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見到這樣光潔純淨的處女,還是遠親麒麟族的處女。但她卻這樣直接走到她面前,說破肯特的祕密。
他們這族向來厭惡繁華,行事低調,更是嚴守身世。若之前有人這麼白目,他早就隱身逃離,改換姓氏。只要獨角獸想要,任是誰也找不到。
肯特算是獨角一族的異數了。比起冷漠疏離的同族,他更愛繁華熱鬧,也是唯一會到處交朋友的獨角獸。許多人或移民知道他的身分,但為了保持和他的友誼,卻不會去說破他。
這陌生的遠親卻打破他的規則。
但他的目光離不開這位純淨的美好處女。這是他們這族的弱點,而他的弱點特別嚴重。
「…我可以不承認嗎?美麗的小姐?」他執起麒麟的手,有禮的一吻。
「別否認就可以了。」麒麟笑笑,「這是我的弟子宋明峰,我的式神蕙娘。」
另一個美好的處女。肯特湧起一股暈陶陶的美妙感。還是個非常中國的美女呢…種族就不要去計較她了。他執起蕙娘的手,蕙娘卻飛快的抽走,還在背後擦了擦。
東方羞澀的美女,和遠親大方的美女。他覺得他簡直要幸福的飛起來了。
至於明峰,在他眼底自動虛線化,忽視的非常徹底。
「美好的小姐們,有什麼事情我可以效勞的嗎?」他的冰霜立刻融解,當他微笑的時候,像是春天具體的在他身上展現風華。
「有啊。」麒麟打蛇隨棍上,「請帶我們去春之泉。」
他的微笑凝固在臉孔上,馬上轉黑。「…妳們怎麼知道…」
「我猜,你也認識上邪吧?」麒麟笑得純真無邪。
「…那個混帳東西!」肯特的風度跑得一絲也不見,開始罵起各國髒話。很不巧的是,麒麟和明峰大半都聽得懂。
原來帥哥也是會罵髒話的。
等他罵到開始詞窮重複,才停下來灌了口酒,也讓麒麟等深刻了解他對上邪的嚴重不滿。
「…上邪大人到底做了什麼?」蕙娘忍不住問了。雖然她是足不出戶的千金殭尸小姐,但是對於上邪這個聖魔有一種類似偶像的崇拜。聽這隻娘娘腔的獨角獸罵娘罵半天,其實她不太高興。
「他做了什麼?」肯特跳起來,「你們還好意思問他做了什麼?他明知道我酒量不佳,還把我灌醉,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要我應允帶他去春之泉!一來我心急著要去赴約,二來我爛醉到沒有理智了,居然答應他帶他去見識。這傢伙去了也不安分,居然試圖飲用我們寶貴的春泉!若不是我護著,他死一百次也不夠…這傢伙害我被長老責罰,差點兒就遭了放逐!他媽的…若不是他變成女性是那樣美好的處女,我天涯海角也非追去宰了他不可…」
麒麟點了點頭。所謂「不打自招」,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她對俊男美女的智商,有了腦損傷的評價。
我?我是特例。像我這樣聰明智慧、伶俐機巧的絕世美女,因為太稀有了,才會引得許多男人傷心。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她溫柔的笑著,將肯特讓到一旁的沙發,示意蕙娘去拿酒,「說起來,上邪君也太不應該了。只是上邪君變化成女性,總不可能還是處女…再說肯特大人看不穿他的性別麼?」
肯特看著她溫柔如水的面容,眩目了一下,蕙娘遞到她手裡的酒,一仰手就乾了。你知道的,面對這樣過分的美麗,很容易讓人口渴。
「我們獨角獸,對處女的定義和人類不太相同。人類總認為女子未經人事就是處女了,這簡直是大錯特錯。真正的處女跟經不經人事根本沒瓜葛,最重要的是,能夠一直保持光潔純真的心,一種少女般嬌嫩的氣質。對於這樣的女子…我們是沒辦法抗拒的。人類又不懂我們的標準,看我們只接近處女,就說我們有處女癖,根本不是那回事。只是他們符合我們標準的女子,多半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罷了…
「而妳,可以迷惑最冷硬心腸的獨角獸,麒麟小姐。」
他含情脈脈的望過來,麒麟笑笑,又遞給他一杯酒。「就算上邪君變化成女子也可以?」
「他條件符合啊。」肯特苦著臉,「我沒辦法用人類的語言跟妳說明,但他的確是我們眼中的『處子』。他沒當場暴斃,就是因為他的模樣讓我族不忍下手。妳說說,他這樣對嗎?我這樣滿腔熱情的對待他,他卻一走了之…還把我害得這麼慘!多少年了,我族的女性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因為我將外人引去褻瀆了神聖的春之泉…」
「哎呀,好可憐喔…」麒麟哄著他,又幫他添滿酒杯,「來來,我和蕙娘陪你喝酒消愁…上邪這樣太不對了。」
瞪著麒麟,明峰整個悶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麒麟打什麼鬼主意,她現在不做著和上邪相同的事情嗎?誰知道當初那個色咪咪的肯特是為啥帶化為女性的上邪去春之泉…
別告訴他去蓋棉被純聊天,他今年可不是八歲,還相信這種鬼話。
沒一會兒,不知道是肯特的酒量太差,還是色不迷人人人自醉,肯特開始動手動腳,俊逸的臉孔含著春意,和麒麟攬著肩,開始訴起衷腸來了。
「…麒麟,我覺得他活該。」趁肯特去洗手間的時候,明峰沒好氣的說,「但你欺騙一隻有點智障的小動物,我總覺得有些可憐。」
「安啦,不算欺騙不是?我們是遠親啊,他們的春之泉,我也是有分的。」麒麟漫應著。
「這樣會不會太惡霸?他已經被上邪擺了一道了…」
「多我這道,說不定他會學聰明點。」麒麟笑嘻嘻的喝著香檳。「放心,交給我就對了。」
交給妳,那隻獨角獸就毀了。
明峰的耿直讓他看不下去,但是關係到麒麟的性命…她那句「活不久」讓他常常半夜嚇醒。
他決定走到陽台去吹風,硬著心腸裝作沒看到。
這實在很違背他的原則啊…明峰深深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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