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族的領地用接近完美的隱蔽咒、迷惑咒,和堅固結界,與人世劃分開來。
這原本是廣大無垠的沙漠,人類的衛星科技在吸血族眼中只是可笑的玩具。任何人都找不到這個巨大的綠洲,和位於綠洲之下的牧場。
很可惜,只是接近完美。而所有的結界和障礙,對明峰一點用處也沒有。身為明峰的式神,只要主人召喚,這些結界也等於無物。
這是個巨大伏流的一部份。巨大的伏流造成了這個壯闊的地下洞穴,而水量縮減之後,乾涸的土地長滿菌衣和苔蘚,吸血族發現了這個「福天洞地」,就把他們的寶貴的牲口放養在此。
這其實只是吸血族眾多牧場中規模比較小的一個,但還是讓明峰倒抽了一口氣。他現在可以深刻的體會到先知的衝擊了。當你知道這些奇模怪樣的,宛如外星人的生物,乃是育種之後的產物,和他相同種族的人類…
任是誰都會感到一股深沈的憤怒和恐懼。
站在崖頂高處,俯瞰著這群從髒兮兮的食槽吃著混濁糧食的「牲口」,明峰的憤怒幾乎壓抑不住,舊傷隱隱作痛。
同時他也察覺,這是某個地維的所在地。
這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追了二十餘年的地維,對地維的一切都很熟悉。
地維原本就是大地骨骼的一部份,有種沈重陰鬱的氣息。但這非關善惡,甚至連啃噬著地維的「無」都不能用善惡來評判。
他們就是存在,如此而已。
但這條地維卻明顯有了不同。表面上看起來,這條地維意外的堅韌。但他卻覺得像是人工血管一樣。
他一直將全世界的地維看成一個循環系統,是人間活生生的證據。他懷著這樣的溫柔,彌補地維上的裂痕。說來可笑,但這讓他對這片大地懷著一種接近戀愛的情感。
他眼前的這段地維卻是冷冰冰的,一點回應都沒有。
堅固、完整,卻是「死的」。
明峰沒辦法明確的解釋內心的感受。他覺得詭異和不舒服。
他彈指,憑空繪出光亮的符文,一閃即逝。隨著符文的消散,他和英俊的身影模糊起來。
這是一個幻咒。他坦承,這不是正統道家的咒。這玩意兒是巫毒教的祭司教他的,至於他為什麼會學,又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有時候他會納悶,這麼多年來,他本家的道術坦白說一無長進,這些旁門左道倒是越學越多。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很有用。但一直要在心裡觀想隱形這件事情,有些吃力罷了。
他和英俊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穿過養殖人類和吸血族,直往這寬廣地穴盡頭的建築物走去。
這建築物鑲在岩壁裡,很妙的呈現一個華美如希臘神廟的外觀。他和英俊小心的閃過門口的警衛,才發現這不是什麼建築物,而是個巨大的電梯。
看著幾乎有個運動場那麼大的電梯,明峰驚訝的疏了神。這一疏神,讓他的幻咒無法維持,剛好和警衛面面相覷。
警衛驚愕的拿著一杯血漿,瞪著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眼見他要大叫,明烽火速抽出短笛…
開始吹奏悠揚的笛聲。讓明峰比較尷尬的是,情急之下,他吹得居然是「小放牛」,自己都哭笑不得。
但警衛很捧場的,陷入一種如痴如醉的情境,嘴角還帶著恍惚的微笑。
一曲終了,警衛還被餘韻控制著,只會傻笑。趁這空檔,明峰趕緊問,「警衛大哥,這電梯怎麼上下呀?」
「這儘容易,儘容易的。」警衛恍惚的教他如何操作這個複雜的電梯,好一會兒,他才迷惘的抬頭,「對了,你是誰啊?」
「…沒有人啊,哈哈哈,警衛大哥,你開玩笑嗎?你眼前一個人也沒有啊。」明峰乾笑著。
「沒有人?」還被催眠著的警衛迷迷糊糊的。
「對啊…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他上了電梯,轉頭強調,「你看不到我。」
「嗯…我看不到你,電梯沒有人。」警衛溫馴的點點頭,喝了口血漿。
等他們遠離了警衛的視線,緊張的明峰才鬆了長長的一口氣。
「…主人,你越來越像禁咒師了欸。」
「…英俊,我不想聽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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