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懂,但靜彤卻有種越來越擴大的惶恐。她悄悄的離開熱鬧的祭典,回自己房間整理行李。
一切都很正常,說真的。說不定只是疑心病發作而已。但她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她急切的想盡快離開。
等她收好行李,一開門,嚇得驚跳。
大姊姊和一群村民不懷好意的站在門外。
她喉嚨乾渴,勉強的問,「有、有什麼事情?」
「恭請龍妃上花船。」大姊姊笑笑。
…這是什麼意思?
幾個女人上來架住她,大姊姊拿出針筒。她拼命掙扎,大聲呼救,但誰也沒伸出援手。
最後藥效發作,她木然的讓人更衣,抬上轎子。在鞭炮嗩吶的節慶狂歡中,送入了應龍祠。
不知道下了多少石階,她被和無數禮物放在小船裡,也被當作供品的一部份。我,獲救了?還是我被送到什麼地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自責的不斷掉眼淚。太大意了,真的太大意了。怎麼這麼容易相信別人,跟個陌生人走呢?她以為可以信賴旅行社,她真的太天真了。
等門戶一響,她嚇得跳起來,縮到炕的角落,背脊緊緊貼著牆。
她又看到那雙琥珀眼睛了。
麗人。她心底湧出來的就是這兩個字。真的非常奇妙。他穿著和神巫類似的寬袍大袖,但因為纖細苗條,所以看起來有種不勝衣的楚楚感。容顏溫潤的跟玉一樣,唇是極淡的櫻色。
一種朦朧而出塵的絕色。
但即使是這樣的好看,甚至披散著烏黑如絲緞的長髮,雖然帶著一種孱弱的病容,但依舊可以讓人一眼就分辨出他是男子,只是擁有絕色的男子。
像是春天冷洌的風,沈穩靜謐的冰泉。她感到敬畏,卻沒有其他情緒。
他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侍女,微微偏偏頭,那些侍女放下手裡的東西,退下了。
琥珀色的眼睛湧出迷惘和困惑,這讓他原本的離塵的漠然消散許多。「…妳不是龍家村的女兒。」
「…什麼是龍家村的女兒?」她可憐兮兮的問。
他嘆息,「這太過分了,這違反契約。唉,他們怎麼可以如此…」
他的嘆息和傷痛稍稍解除了靜彤的緊繃。「我…我可以請問,這是什麼地方嗎?」
她還抱著微弱的希望,希望是獲救了。
「…我們在龍家村下的地下伏流中。」他語氣平靜的回答。
靜彤覺得自己的咽喉被掐緊了。「請你放我出去。我想回家…我還想把大學念完。」她哭了。
琥珀般清澈的眼睛望著她的淚,漸漸湧起深重的哀傷。「我很想放妳走,因為妳跟這些都無關。但…我也是囚犯,對不起。」他閉上眼睛。
囚犯?
看了看他的衣服,和這奇怪的福地洞天。「…你也是神巫嗎?」
他張大杏仁般的美麗眼睛,「當然不是。名義上,神巫侍奉我,事實上他是我的獄卒,世代相承。」
換靜彤瞪大眼睛。雖然她來這邊沒幾天,但已經聽了不少神話,甚至還參觀過應龍祠。這村落獨有的神巫侍奉的神祇就是傳說中的應龍。
主位上還有栩栩如生的應龍塑像,這位龍王爺甚至還有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她顫聲問。
「我叫龍環。」
靜彤張大嘴,看著俊美的龍環。是不是有攝影機在拍我?這只是嚇人節目的攝影?
龍環?龍環?!這是龍王爺的名字啊!!
「喂,這一點都不好笑,你們快把我嚇死了!」她忿忿的從炕的那頭爬過來,「我說啊,幸好我心臟夠力,不然會出人命你們知不知道?攝影機在哪?!我最討厭這種爛節目…」
她抓住龍環的衣服,手指有種輕微痲痹、像是接觸到靜電的感覺,一閃而逝。等她靠得這麼近,在隱約蕩漾的光芒下,她才注意到,龍環的瞳孔有些異樣。
他的瞳孔倒豎,宛如爬蟲類。琥珀色、並且發著金光。美麗得令人膽寒。
靜彤無法控制的扶著龍環的雙頰,瞪著他的臉猛看。她正捧著龍環的臉,觸感卻不是人類的肌膚。
細膩而光滑、低溫。跟她實驗室裡的蟒蛇觸感非常接近。
龍環沒有抗拒,只是眨了眨眼睛,睫毛很長的在臉頰上落下陰影。
「…你是一隻龍?」
「我是隻應龍。」他點頭。
天旋地轉的,靜彤差點倒栽蔥跌到地板上,幸好龍環手腳快,抱住了昏厥的她。
…神巫真是太過分了,居然將毫無關係的人牽扯進來。可憐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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