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船前,瀲灩和鄭劾在一家破舊的汽車旅館,新聞正在報導這樁令人震驚的校園慘禍。最引人注目的是,居然發生在北都城,號稱任何傷生法術都不能存在的故天女都。
死亡人數高達117人,輕重傷234人,失蹤五人。瀲灩和鄭劾也在失蹤名單內。
他們愣愣的看著電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緊緊的握著手。
漸微叔叔…一定非常傷心。他們抵達這個陳舊的港都時,就吵過一架。瀲灩堅持要給漸微一通電話報平安,鄭劾堅決的反對。
「公共電話他查不到的!」瀲灩叫。
「他絕對查得到,相信我!而且根本不會讓我們把他丟下…」他的喉頭像是梗著硬塊,窒息般的痛苦。
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受規則束縛不深。但此界親愛的人呢?不要再有任何無辜的生命被他們波及了…最最不要是漸微,或是上邪。
鄭劾唯一肯讓步的妥協,只是讓瀲灩寫了兩張明信片,分別寄給他們的父親和監護人。
等他們接到,瀲灩和鄭劾不知道走到多遠了,甚至不知道去了哪裡。因為這兩個茫然的旅人,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他們已經可以開啟封陣,瀲灩的封陣甚至還有幾塊漂亮的寶石,夠他們的旅費了。也因為如此,上邪的傷有望完全痊癒,甚至還催化了翡翠的修煉。
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不是嗎?他們會很好的。
但這兩個活過許多歲月的旅人,卻痛苦的像是被撕裂般,連交談都沒辦法。
「睡吧,明天一早就要上船了。」整個晚上,鄭劾只說了這句話。
瀲灩點點頭,洗過澡就鑽到自己的床上,鄭劾睡在另一張,張著眼睛,注視著天花板。在幾乎朦朧睡去的時候,卻聽到懇求和哀泣的聲音。
她縮得小小的,拼命發抖,模糊不清的發著夢魘,同時哭著。
還以為她會比較冷靜呢。反而受到的衝擊最大。可能是,也許是,她是女人。女人生來就是為了生育和撫育,和耽於殺戮的男人不同。
「我在這裡呀。」鄭劾輕輕搖著,抱著她,「好了,別哭了。我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我們不會坐視的。」
瀲灩攀著他,半睡半夢魘的輕喊著,緊緊抓著他的睡衣。
汽車旅館的隔音很差,不知道那間客人在看電視,輕快甜膩的女聲假著童音,唱著動畫的主題曲,歌詞卻這樣殘忍。
「死吧死吧,生命不過是幻夢般的輕霧。 只要去死就好了,只要死掉就好了,什麼都不要想。 死吧死吧,為了戰爭的榮耀從容死去吧。 為了無聊的野心死吧,快樂的赴死。
只有死亡是平等的,只有死亡是終點。 有血有肉就是惡毒的咀咒,生命不過是幻夢般的輕霧。
掙扎著,為了延續愛人的幻夢…從容的赴死吧。」
抱著輕泣的瀲灩,傾聽著殘忍的童歌。鄭劾被寒徹骨的淒涼襲擊,只剩瀲灩的體溫提醒他,生命並不是這樣虛假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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