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共同竭力抵擋,這對邪惡的師兄弟還是被雷火繚繞得幾乎痲痹,被推得往後滑行好幾公尺,小腿幾乎沒入泥土之中。
只是一開口而已。
世尊懷裡出生的大妖,上位者的邪魔。威能旺盛,卻可以在天女無敵的殘存意念中若無其事生活在都城,人間第一聖魔。
這對師兄弟一起發起抖來。傳聞果然只是謠言。據說上邪在末日之際使盡神通,大不如前…簡直是屁話。
只是一張口,天生的雷火而已,不是什麼法術禁陣,完全是天賦所致,若不是兩人竭盡全力,大約就成了一團灰了…
讓他正式動上手,還有活路嗎?
他們幾乎是一致的朝上邪扔了最好的法寶,試圖阻止一下上邪,便轉身開始拼命逃跑。
他們費盡心血歲月煉製的法寶連上邪的身旁都還沒挨近,就讓他周身環繞的雷火燒成兩團廢鐵。
「我看你們兩個兔崽子可以逃到哪去!」上邪的怒氣更盛,他轉頭對著跟來的熟客咆哮,「菟絲、野雀,把那兩個小鬼帶回咖啡廳去,誰敢進來就殺誰!老子今天開殺戒了,誰也不得乾淨!不做個榜樣,都當老子是死人!」然後就宛如流星般追馳而去。
野雀和菟絲相視一眼,心底都沈了沈。或許旁人看上邪覺得厲害得很,只有他們認識得熟爛的故人才知道,上邪實在大不如前了。若是災前的上邪,光小指就碾死那兩個笨蛋了,哪還需要大起干戈。
事起突然,店裡只剩他們倆在閒磕牙,看上邪接到信火,臉色大變,立刻圍裙一摔的衝出去,他們倆知道事情不妙,也跟著衝出去。
若是以前的上邪,一定轉頭把他們轟走,哪會像現在容他們倆個妖力低微、絆手絆腳的傢伙當跟屁蟲,還託他們照應瀲灩和鄭劾?
上邪心底也知道,自己實在使力過甚。他的舊傷雖然讓瀲灩治了,但這傷實在延誤太久,非不動喜怒的潛修個百年才勉強可以恢復全盛期的六七成。但要他不動怒、當縮頭龜,實在不如殺了他比較快。
清泠子在都城外轉悠幾年,他會不知道?一來是翡翠之故,他視人類為眷族,不輕易傷生,二來他也不耐煩去理那種無知後輩。
剛瞧見他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引動了他的殺氣。和黑薔薇騎士團死鬥的血腥更崩壞了他勉強壓抑的自制,這讓他不顧傷的追來,決定要斬草除根。
哪知道這兩個小道士像是屬兔子的,逃命起來比什麼都快。
這惹動了上邪的暴躁,一雷劈進大地之中,轟然引起強烈的地震。他怒喝,「起!」,閃電像是有生命般,在地底奔騰洶湧宛如活龍,繼而竄出地面,轟然如牆的將清泠子兄弟圍困其中。
「我看你們還能逃到哪去?!」他咆哮,催動著千萬股的閃電狂亂的「擠」向清泠子。
喉頭一陣陣翻湧的濃重甜腥,他卻視若無睹。滲漏的魔能遠大於吸收回來的,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太久。和黑薔薇騎士團的伏兵遭遇,也讓他沈重的舊傷雪上加霜。
但這就能打倒他?就可以讓他忘記自己的承諾?他承諾過要罩著瀲灩和鄭劾的,那小姑娘還治了他原本無望的傷!
我誰?我可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第一大妖上邪哪!
暴吼一聲,他將雷霆錮催得更緊,千萬條的閃電銀龍般奔騰,清泠子和渾元上人真正下地無路,上天無門。
在這性命交關的當口,渾元上人臉孔發白的取出一截不起眼的信香。
「你瘋了不成?!」清泠子喝著,舉手就來奪,「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除了師父,沒有其他辦法!」他已經不顧一切的點燃了。
清泠子的臉孔一陣扭曲,湧上一股強烈的恐懼。這瞬間,他不知道是被萬雷鑽體而死比較好,還是回去讓殘酷的師父慢慢折磨比較好。
說不定前者還好一些。
但他來不及細思,已經身不由己的讓信香幽暗的火光吸引而入。所有的千雷萬電,突然停滯了片刻,在短暫的收縮後,突然轟然的爆炸。
筋疲力盡的上邪讓爆風刮了將近半里,才在半空中穩住了。他壓抑不住的大咳一聲,金色的血點點滴滴的從指縫滲出來。
…慘了,傷到根本了。
他深呼吸了幾下,用力將暈眩的感覺排出去。因為有種強烈不祥的感覺讓他打從心底發冷。
有人在核心改變了他雷電的力流,將那兩個兔崽子救走了。
但改變力流這種天賦…稀有到簡直等於無的天賦…
他認識當中的兩個,但一個在冥界,早將天賦耗盡;另一個在天界已經將自己凝成了石柱,遭逢了比死還淒慘的命運。
這會是誰?
上邪又猛咳了幾聲,轉頭飛回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