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危急的時候,皇儲軍隊趕到,不然一擊脫力的鄭劾和勢孤力單的瀲灩可能被蟲海淹過去。
皇儲的軍隊的確不擅長術法,但他們都是實實在在打過仗、屍山血海爬出來的軍人。面對殺不死的敵人依舊冷靜沈著,非常實際的應對。
雖然不像鄭劾那麼厲害,也對誅殺無蟲的真正方法不了解,但續戰力可是高太多了。
在織菫匆促的獻策下,他們執行了簡單卻非常有效的戰略。
砍不死無蟲人?他們的兵器刀刃都上火術,砍斷的部位被火灼燒過,要碎裂解體困難多了。無蟲法師發起強大的法術,他們直覺的拿起盾反射回去,也學著月族人的法子,一有人死馬上扔火種焚燒。
這隻以盾為牆,術法僅供自保的皇儲常備兵,卻這樣堅忍的一尺一寸壓迫數量驚人的強敵,匯集殘存的月族,一邊焚燒殘肢斷腿的無蟲人和部隊的死者,緩慢卻堅決的推進。
往往這種部隊,之後都會有強大的術法支援。他們唯一稱得上術士的,卻是尊貴的皇儲。
但這個至尊的皇儲,一點都不負其威名。他在陣後祭起狂風,剿滅陣前龐大的無蟲群和無蟲人。略事休息的鄭劾不聽瀲灩的勸阻,聚集狂氣後發出無數次的鏈擊。
經過數個小時的血戰,他們取得了勝利。大地裂縫被灌入了火藥和油,加上術法的增幅,掩埋了這條地下通道。
但每個人的心底,都很沈重,一點也沒有勝利的喜悅。
這一役,損失了兩百多名常備軍,三分之二的小城人口。月族的倖存者表達了感激之意,卻立刻整隊要前往十里外的城鎮,看都沒看殘破的家園一眼。
「鄰鎮也出事了?」沐恩問。
「女王本來領軍要來援救。」月族人不卑不亢的回答,「卻被蟲人大軍阻在鄰鎮,據說已成圍城之勢。」
「饕國與皇室原為兄弟之邦。」沐恩低下頭,「我身為皇儲,責無旁貸。再說我的軍隊行軍較速,諸君已然奮戰過了,請好好休息。」
「果然是至尊的皇儲。」月族人笑了,「在此表達我等深刻的感激。且請就去,我等隨後就到。」
沐恩望著這些剛烈的月族,「…你們並不是軍人哪。」
「那是我們的女王,這是我們的國土。」月族人回答,「我們生在此也必定埋骨在此,什麼都不能改變。」
他們留下傷患、孩童,和少數的女人,撿起殘破的武器,筋疲力盡的月族人,徒步往十里外的戰場走去。
沒有打算飛行,每一分力氣都要保留在戰場上,即使所剩無幾。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二代路西華力保饕國。」沐恩喃喃的說,「終於明白。」他轉頭,「你們三個留下吧。」
「我不離開我侍奉的君主。」織菫堅決的說。
「我還行。」鄭劾低聲,儘管邪氣入侵讓他發起高燒,但他非常堅持,「時間已經太短了,我教你怎麼更有效率的毀滅這些渣滓。」
瀲灩沒說話,已經上了翼獸,向鄭劾招了招手。
「…你們這些人。」沐恩抱怨,「這是打仗呢,又不是招式比劃。」但他也沒再多說什麼,命令軍隊全速前往鄰鎮。
在城垛上督戰的饕國女王,抬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光景。
巨大的翼獸搧著如垂天之雲的翅膀,從天邊飛來。皇室的路西華,展開六只羽翼,從天而降,像是他發過的誓言。
世世代代為兄弟之邦,永不背棄。
在爾虞我詐,陰謀殘酷的魔界,僅存的信賴和永恆。
「至尊的援軍來了!」她嬌嫩的嗓音傳達戰場的每個角落,「子民們,子民們!奮起反攻!依照著古老誓言,至尊的援軍來了!」
她大開城門,乘著角馬親自出征,和皇儲的軍隊會合,驍勇善戰一如萬年前,白袍染血,眼神充滿狂戰的迷離。
雖然只有不到千名的援軍,卻鼓舞了饕國上下的士氣,讓危急的情勢能夠多撐了一天一夜,撐到至尊的大軍壓境,合力殲滅了幾乎看不到盡頭的頑強敵軍。
就在饕國沈浸在勝利的狂歡中時,鄭劾癱軟了下來,就倒在瀲灩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