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我又讓他吵醒一次,我呻吟的說,我沒有力氣,他輕笑著說,「我有力氣就行了。」
於是我只能癱軟的任他搓圓搓扁。大概是睡得迷糊,痛感降低很多,快意反而放大,我只覺得波濤洶湧,澎湃到哭個不停,本來只是一灘爛泥,現在簡直是一灘水。
從半固體到液體,退化得非常嚴重。
等「大功告成」,仙心用讓人發軟的聲音低低的問,「痛得哭麼?」
我只有搖頭的力氣,幅度還很小。
他又一陣讓人發顫的笑,更誘人的說,「記得不?我說過,等我好了以後…有妳哭著的時候。」
我一僵,使盡全身力氣舉起手,想要狠狠賞他一下,卻被他輕鬆的接住,又啃又吻,「怎麼?還想繼續哭麼?」
記恨記恨太記恨!
我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記恨到天長地久的主?!包裝與內容物不符,我能不能要求退貨…?
我又睡過去…搞不好是昏的。
睏得眼睛張不開,但聽蟬聲和溫度,應該日上三竿了。
我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拆開後再拼起來,又痛又酸,還使用不能。要是人之大倫次次這麼辛苦,人類是怎麼繁衍到人口爆炸的?我很納悶。
覺得床側微陷,不用睜眼也知道是仙心。他應該盥洗過了,帶著清爽的氣息。但怎麼也掩不住長年吃藥那種淡淡藥氣。聞得慣了,反而覺得很親切好聞。大概是我一直喜歡中藥的味道。
他輕輕攬著我,湊在我耳旁,輕輕唱了了起來。「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手弄生綃白團扇,扇手一時似玉,漸困倚,孤眠清熱。簾外誰來推繡戶,枉教人,夢斷瑤台曲,又卻是風敲竹…」
他的歌聲,真是好得沒話講。即使是這樣低吟輕唱,也運轉自如,毫不費勁,卻表達得那麼歡暢淋漓。
「琳琅,」唱罷他輕輕的說,「這是蘇軾的《賀新郎》。」
翻身和他對著臉,卻覺得沒有半點表情適合。僵著臉不斷的湧出淚。
我真的成親了。我真的結婚了。我嫁給這個大孩子,他在洞房花燭夜的第二天,為我唱了一首《賀新郎》。
緊緊壓在內心深處,想都不敢想的願望,他為我實現了。
我真的真的,嫁給他了。
「琳琅,」他揩著我的淚,「我們真的成親了。」
這是駱駝背上最後一根稻草,害我淚堤崩潰。我緊緊抱著他,哇哇大哭,他輕笑,「娘子…琳琅…我等到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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