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享受著英國女王的待遇…小白渣受小心翼翼的伸手扶她下馬車。
雖然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小白渣受今天為何如此殷勤,雖然說,她心底只因為「無事獻慇懃,非奸極盜」而頭皮非常發麻。
可她也不忍打擊小白渣受的積極性,只是小心翼翼的應對。
一時之間,竟頗有些相敬如賓的氣氛。上完了香,添完香油錢,小白渣受還很溫柔的帶她去遊桃林,怕她爬山辛苦,還牽得緊緊的,時不時遞帕子給她擦汗,走沒三步就問她要不要喝水。
…反常即妖。要不是七公子的桃花眼眨呀眨的,一路通殺路人,慕容燦還真的懷疑是否昨晚七公子被穿了…但越看越害怕,她認真考慮七公子被穿越的可能性…
「台灣,台北?」她小心的問。
「台灣台北?」七公子一臉迷糊,「娘子,妳是想作詩?」但也沒什麼灣,這也不是北方啊。
沒有被穿。慕容燦暗呼一口氣,「呵呵,沒…妾身只認識幾個字而已,哪會作詩…」連剽竊都有困難,她沒把google一起帶過來…
跟桃花有關,她只記得一首「桃花舞春風」。因為那是首愛國歌曲,他們有個老師特別喜歡,喝醉了就會吼幾嗓子。
連剽竊的價值都沒有,多可悲。身邊這個小白渣受,倒是出口成章了好幾首,她不禁佩服了。
紈褲歸紈褲,渣受歸渣受,還是很有點墨水的。加上那張妖孽到雌雄難辨的漂亮臉皮,悅耳纏綿的嗓音…她都快原諒他的快槍俠了。
人無完人,誠不我欺。
人面桃花相映紅(當然這張臉皮不是指她),她心情也好了起來。難得他們倆這樣和平相處,她心情忒好,用宜蘭調唱了幾首他老大做的五言絕句,聽得七公子如痴如醉,連連叫好。
正覺得彼此的文學和音樂素養有所提升,氣氛融洽,讓她覺得終於有了那麼點古典春遊的味道時…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的悲催定律發作了。
就在他們遊覽完整個桃林,踱到一處禪院,想去討碗茶喝的時候…跟一群公子哥兒們狹路相逢。
七公子的臉孔瞬間發白,卻一個箭步擋在慕容燦的前面。
他這個時候分外懊悔。想著要跟娘子修復邦交,所以沒讓多人跟,只有個小丫頭跟來服侍。誰知道會在這佛門淨地遇到仇家…
「唷,這不是那個心狠的小冤家嗎?」一個華服公子咬牙切齒又猥褻的走上前來,「把哥哥我打得那樣,你就不心疼麼…?」
「娘子,我們走。」七公子低低的說,摻著七少奶奶就想離開。
「章哥兒,這是你的相好?」「細皮嫩肉的,嘖嘖…哪個院的相公爺?」「小嫩皮,別躲嘛,來讓哥哥疼一疼…開過苞沒有啊…看起來還是雛兒呢…」
「閃開。」華服公子不耐煩的推開這些狐群狗黨,「這小子是我的。非讓他生不如死不可!」
「那個娘兒們大概是粉頭吧?」「那只好歸我們啦…姿色是差了點,可皮膚真是白啊…不知道騷不騷…」
被這群公子哥兒和惡僕圍過來,他們被逼到院門口,可和尚們跑了個精光,想來佛子也怕惡少。
七公子全身都在發抖,卻一言不發的擋在慕容燦前面。「劉子章,有什麼仇怨衝著我來就好了,不要攀咬別人!」
「兔兒爺,說話都帶顫音呢…哥哥聽了多心疼啊…」劉子章說完,整群人都哄笑起來。
但七公子沒有逃,也沒有求饒。他低低的說,「娘子,進去。趕緊找個房間躲起來…記得上閂…」
慕容燦愣了一下。默默的溜進院門…又很快的出來,手裡提著門閂。
她承認,小白渣受讓她吃驚了,吃驚到另眼相看。
他還有救呢。
用門閂隔開一只鹹豬手,她淡淡的笑了。
她前生讀軍校的時候,在數量稀少而普遍其貌不揚的女同學當中,只稱清秀的她,雖然魁梧得拿到一個「霸王花」的綽號,還是被煩得很厲害。
但升上二年級後,她的綽號變成「霸王玫瑰」,再也沒什麼人煩她了。
事實上,她很低調。讀軍校的時候,什麼空手道跆拳道截氣道…她沒拿過任何名次。但她參加了一個以散打為主的社團。
跟她練散打的同學學長學弟都叫苦不迭,來煩她的倒楣鬼每個都欲哭無淚。
她運動競賽都拿不到什麼名次,但她是個打架的天才。
可惜這具身體養在深閨太久,手皮太嫩,才得提門閂…不然哪需要任何傢伙。
她那樣柔弱無依的提著門閂,半垂著眼簾,眾惡少惡僕哄笑的湊過來。她驟然抬眼,沖天殺氣噴薄而出,像是五彩斑斕的毒蛇亮出雪白的獠牙,有種強烈的詭麗,而且非常恐怖。兩刻鐘後,逃回去通風報信的小丫頭,帶著大批援軍到來時…只有兩個人站著。
一個是呆若木雞的七公子,另一個是柔弱提著門閂的七少奶奶。其他的人,不管是公子哥兒還是健僕,都躺在地上輾轉呻吟,非常的眾生平等。
「夫君,」七少奶奶溫婉馴良的將門閂倚在牆上,「妾身太衝動了,有失婦德…還請夫君見諒。」
「…不衝動。」七公子愣愣的說。
慕容燦輕輕牽起七公子的手,「夫君,咱們回去吧。」聲音很柔,態度很溫馴。
「…妳的手!」七公子讓掌心的溼潤驚醒過來,一掌的血,「妳受傷了!」
「擦破皮而已。」她雖然都暗暗鍛鍊身體,可是身邊的丫環都不給她長繭的機會,老是泡鹽水啊、去角質啊、塗油膏啊…連揮個門閂都擦破皮。
「傷得這樣!」七公子捧著她的手,「快快快!取藥來!去抬軟轎!娘子,妳不要緊吧?」說著又哽咽了。
…有救是有救,可這愛哭要怎麼救呢?
她有些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