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慕容馥醒得炯炯有神了。
岳方睡得很熟,昨晚他胡思亂想了大半夜,睡沒一會兒又醒了,很怕是一夜幻夢,醒來依舊在卿王府。
直到親眼看見馥親王在他懷裡醒來,還「試」了一次,他才確定一切都是真實的,安心的昏睡過去。
現在他枕著慕容馥的頸窩,整個人都放鬆了,連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來。慕容馥也沒有動。岳方躺得很小心,沒壓著她。她心裡有點發軟,半側著臉看著熟睡的岳方。
吃過許多苦頭…可憐的孩子。
稍微把他當個人一點,就那麼驚喜莫名。其實,我也不過是在利用他,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兩樣。
她默默的鄙視了自己一把。
但她很快就卸下心理負擔,享受賴床的滋味,有美在懷,真南面王不易矣。當然,這個美人兒身體實在還弱了點,年紀也大了點。也不是什麼天縱奇才,完全比不上鄉民的三十公分…
但她想起一個做夢夢到的笑話…有個男人自誇自己非常的「生猛」,足以讓女朋友胃穿孔…那廝大概是屬驢子的。
她噗嗤了一聲,岳方皺緊眉緊閉眼睛,在她肩窩拱了拱,才又睡熟。
這麼淺眠…這麼敏感。唔,剛剛大約半刻鐘吧?還在正常值內,她的要求很低。
她向來覺得,男女之事,得算上綜合評分,需要評估的項目,大概可以列上一大張紙。時間啦、尺寸啦,其實都是濫廝皮肉等而下之的評斷。真正拿高分的,是「悅」。
悅人悅己,對方高興,自己快樂,相輔相成。上床前期待,在床上時迷亂相悅,下床時心滿意足,瞧著他開心,他瞧著自己也歡喜,這樣才算是滿分的情事。
時間和尺寸,都是很末微的事情。只有那種新手和不入流的傢伙,才會自作聰明的當作最高原則。
她撇了撇嘴角。什麼行當都是分三六九等的,想要成為個超等淫棍還不簡單呢。
是老娘懶得調教笨蛋,與其上個床上到氣身魯命,面對或討好或諂媚的臉孔,老娘就生煩,不然當個超等淫棍有什麼困難的?保證每個都服服貼貼,後宮要多大就有多大,還每個都死心塌地。
更何況,她可是馥親王,養後宮是受到女帝支持的。
只是不喜歡而已。覺得麻煩,不乾淨。若不是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她還真不想沾惹這些麻煩。
因為她是馥親王,是曾經差點成為皇太女的皇女。她甚至為了自保,還跟當初刑部的同僚部屬有往來,暗暗扶持他們。
她不能收任何人獻上來的美人,更不能寵幸他們。那是一對對的眼睛,伺機想找出徹底除掉她的機會。她冷眼看太多了…因為這就是她和帝母慣用的手法,那些死有餘辜的佞臣奸吏,所有確鑿的證據,都是這麼來的。就算沒有證據,一點風吹草動,偽造也造出一堆。
她哪能為了一時的快樂栽跟斗,何況必定會牽連到帝母。更何況…又不見得快樂。
所以她才想去人牙市場買男人。因為背景會是乾淨的。
她會收岳方,理由也差不多。他沒有背景,也不會是卿皇兄的眼睛。畢竟她還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
可她雖然不是個好人,卻還有良心這玩意兒。她能戴著假面具和皇室百官周旋,但利用了飽受磨難依舊緊抱自尊的岳方,還是會愧疚的。
尤其是,他這樣溫馴信賴的伏在自己懷裡。
「我若是男人,肯定是天下第一好男人。」慕容馥自言自語著,「我都快愛上自己了。」
白天的馥親王,非常嚴肅,而且生活非常規律。
她早上都要騎一個時辰的馬…甚至手把手的教岳方。雖然她知道岳方不會騎馬時,吃了一驚。
「卿王府沒有馬?」她真不敢相信。連後宅的那些鶯鶯燕燕都會騎,她還跟她們賽過馬。
岳方淡淡的笑了,「只有我不能學。」
「你試著逃跑過?」馥親王還保持著在刑部的敏銳。
岳方默認了。
「我教你。」慕容馥笑笑,「我不怕你逃跑。不學怎麼行?遇到危險,只能乾瞪眼。」
馥王府的格局很奇怪,大片的湖、大片的草地,還特別開闢可以繞著園子跑馬的馬道。
可看起來非常明亮,遼闊。
「我以為…殿下墜馬以後就不敢騎馬了。」岳方看她騎得那麼雄糾糾氣昂昂,不無詫異。
「除了騎馬,我沒辦法作其他的活動。」她晃了晃瘸腿,「再說,從哪兒跌倒,就要從哪兒爬起來。」一臉的不在乎。
「…殿下,妳沒有成為大燕的君主…是大燕的損失。」岳方衝口而出。
慕容馥勒停了馬,驚訝的看著騎馬騎得膽戰心驚的岳方,露出深思的眼神。岳方平靜又堅定的看著她,只有馬兒躁動時,才露出些微慌張。
「這話啊,別再說了。」她淡笑,「這府、這些人,都是帝母賞給我的。」
容方回思,後背立刻讓冷汗沁滿。他在卿王府浸淫已久,深知這些話可能造成的惡果。
「你也不要太擔心,不過就是失言麼?」慕容馥嘿嘿一笑,「不過你的讚美讓我很受用,謝謝啦。」一夾馬腹,她連馬鞭都沒用上,馬兒就已經縱蹄狂奔而去。
岳方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這時候的她,終於和傳聞裡的「鐵觀音」,有了重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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