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堡壘比卡拉贊打得還久,等完成任務,這幾個千金和少爺已經累得坐在地上喘,連手都舉不起來。
打得很慢、很亂。他們一直都在強大隊友庇護下長大,從來沒有真正用過自己的力量,這可能是他們職業宣誓以來頭一次都靠自己。若不是朱洛真的太厲害,應變迅速,他們滅團不知道幾百次了。
沒想到會這麼辛苦。
「大家都很棒呢。」朱洛還是那樣輕鬆的貓兒笑,「法師小姐請開門,我請你們去世界盡頭小酒館喝杯啤酒吧。」
「我才不喝那種低級的飲料!」薇薇安勃然大怒。
「偶爾體會一下庶民的生活也不錯呀。」朱洛摩挲下巴,「原來薇薇安小姐不會喝酒?」
「誰說我不會?!」她憤然。
「那好,夏天的冰啤酒是勞動後的最佳飲品唷。」她豎起食指,瞇了隻眼睛,笑容宛如初夏陽光。
她真的帶這群孩子去喝冰啤酒。喝了一點酒,朱洛雙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笑聲爽朗,甚至開心的唱起歌來,她的歌聲連薇薇安都聽呆了。
那樣無憂無慮,坦然明亮的歌聲,帶著騷動的甜美感。簡直是神明賜予的恩惠。歌聲澎湃著無比強烈的生命力和熱情,讓她原本不出色的容顏如此嬌豔,連眼上的淡疤都燦著銀白,像是一個俏皮的刺青。
像是被淨麗的歌聲慰藉,每個傾聽的人都深浸著幸福的沈醉。
一曲終了,整個小酒館快被掌聲炸了屋頂,她跳到櫃台上,右手扶胸,大方的行了禮,安可聲不絕。
「喂,朱洛,」酒館老闆頓上大杯啤酒,「再唱一首,我請妳喝酒。」
她跳下櫃台,「請我們都喝一杯,我唱兩首。」
「成交!」老闆大叫,喚夥計給四個嬌嫩隊友都上一大杯啤酒。
聽著她的歌聲,看她煥發的容顏。薇薇安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真的有一點點了解了。
為什麼哥哥提到朱洛都會有些失神感傷,卻帶著惆悵而幸福的微笑。
………哼,我又不是男生,怎麼可能被她的裝模作樣迷昏頭!
她生氣的頓下酒杯。看看這些男人的醜態!以前他們只會討好她,只聽她的話。她可是美貌和才能兼具、鐵隆家的貴族千金!居然這麼輕易的被這又醜又襤褸的平民女戰比過去?
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她,深刻的感到一股強烈的妒意。因為這種微妙的妒意,她一直是最不合作的隊友,處處挑戰朱洛的權威,並且私底下將自己滿腔的不滿發洩在一起長大的貴族少爺身上。
但她沒想到,第一個反抗的是,最溫和沒有主見的賽特。
「夠了,薇薇安。」賽特制止她,「我不要再聽妳罵朱洛了。她是我們的隊長,而且對我們都很好。」
他有點兒發抖。從小讓薇薇安欺負,他又沒辦法壓抑的傾慕她的美貌和神氣。長久累積下來的又怕又愛,讓他得鼓足勇氣才能為朱洛說話。
但朱洛…是不一樣的。
他明白,自己是個很容易慌張的牧師,補血爛到不行,往往被編派到最不需要的小隊,大家都在背後笑他,薇薇安更當眾侮辱他無數次。
但朱洛會拍他的肩膀,說,「我把性命交給你了賽特,我相信你。」眼神那樣清澈信賴。會建議他怎樣補血比較好,委婉的解釋上盾對戰士怒氣的不利處,並且感謝他這樣努力的想保住她的命。
「沒有你我會死很多很多次。」她貓樣的眼睛會專注的看著他,「賽特,你對我們都非常重要,尤其是我。」
她很需要我。我是被需要的。
就因為要回報她的信任,所以他會拼命、很拼命的當個最好的後勤,就算是再怎麼微小的進步,朱洛都知道。所以他會更拼命的回報這種信賴和敬重。
不能讓人隨便侮辱他那有著貓眼的隊長,即使是薇薇安。
「…你這叛徒!」薇薇安大怒,「以後你被欺負我絕對不會幫你了!我們絕交!」
「薇薇安,不要任性。」李察也開口了,「暑修比較重要吧?幹嘛跟朱洛過不去?」
「對呀。」吉爾沈默了一會兒,「別這樣。朱洛教的東西很有用…妳好歹也做個筆記。她教的巨集法術對控場很有幫助,妳又何必這樣排斥?」
…朱洛朱洛朱洛,哥哥心裡只有這個女人,你們也都是。她有什麼好?粗魯襤褸身分低下的女戰罷了,歌唱得好點,又怎麼樣?你們就這麼迷?
只有我是清醒的嗎?
「你們這些墮落的叛徒。」她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句,氣憤的摔門進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