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孤零零的家中,他突然覺得冷清得可怕。
跟芳心一起的日子總是熱熱鬧鬧的,不過短短十天吧,他越來越喜歡看到她,也越來越喜歡跟她一起並肩打怪。
其實網路遊戲是有點蠢的,小小的一個人兒在螢幕上跑來跑去,就靠滑鼠游標指揮,搭配幾個快速鍵,除了練功打寶,就是打寶練功,啥都沒有。但是一大群人就這麼瞪著螢幕,張著嘴,或者時而發出幾聲癡笑,就為了這個無聊的小遊戲。
但是…和芳心坐在一起,聽著她大喊大叫,興奮非常的指天畫地,像個孩子似的。只要在遊戲中,她就以唯一的隊友為己任,照顧周全。這種英勇的溫柔,讓他的不解風情的心都有些感動。
一個非常愛玩的女孩子…跟他奉行數十年的嚴肅生活相違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討厭,對,一點點都不討厭。
甚至是喜歡的。
這或許是他會非常生氣的關係吧?他生氣這個傻女孩的溫柔。為什麼要對那種王八蛋男人這樣體貼?她該破口大罵那個傷她心的男人,徹底的像是隔絕害蟲一樣把他趕出她的生活。
但是他不該這麼生氣的。天…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手機想起的聲音讓他瞥了瞥來電顯示,繼而跳了起來,「喂?喂喂喂!芳心?」
「啊…你到家啦?」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呃…我是說,你累不累?準備睡了嗎?」
看了看時鐘,十點整。坦白說,他應該上床睡覺了,永群的生活向來規律而刻板。
「還沒。怎麼了?」他無法解釋大咧的嘴是在幹嘛…幹嘛笑得這麼開心?不過是一通電話而已。
「就是…就是,你想不想出來喝個小酒,跳個舞?」芳心尷尬的嘿嘿笑,「當然你很累的話,那就沒關係了…我會算鐘點費給你的。」
「我剛好想喝點酒…但是妳算鐘點費我就不去了。」喝酒沒問題…跳舞?他這輩子大概還沒看過舞廳長怎樣的。「…我會跳華爾滋跟探戈。」
「噗…哈哈哈~」芳心沒有掩飾的大笑,「不是啦!天啊,我不是說國際標準舞啦!只是普通的PUB,就是隨便扭扭就成了的那種。你去過TU嗎?在福華斜對面…」
永群摸摸鼻子,「…我沒有去夜店的習慣。」
「你真是好孩子欸。」芳心有點感動,「你…可以來嗎?如果很累了沒關係…我自己去好了。」
「我沒有說我不去啊。」他沒來由的感覺到不悅,「妳一個女孩子家,三更半夜單身去PUB?」
「…我找不到人一起去呀。自己去也沒問題,我會很小心的。」
不爽。他說不出為什麼,非常非常的不爽。「我不是人?妳在家裡別亂走,我去接妳。」
「不用啦,我得趕緊出門…」她語氣有點慌亂,「我們在福華那兒碰頭好了。」
永群嗅到一絲絲的不對勁,「芳心,妳在躲誰?」
「呃,沒有啊!啥事也沒有。」芳心心虛的否認,「我出門了…」
「是不是妳前男友要來?」他突然大怒起來,「妳為什麼不斷然拒絕?!這樣吊著,爛男人只會覺得有機可趁…」
「男人願意聽聽別人說什麼嗎?」芳心拉長了臉,「我已經說了第一百次要睡覺了,他還堅持我沒那麼早睡。除了逃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幹嘛都說是我的錯?你怎麼不去怪他,就只會怪我?!」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僵硬,兩個人抱著手機都默默無語。
芳心深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不該對你亂發脾氣。」
「不不不,是我不對,我不該隨便干涉妳的私生活。」永群反而慌了,為什麼向來冷靜自持的他會突然這麼易怒?他實在想不通。「妳要怎麼去呢?這種時間搭計程車危險…」
「我騎機車。」芳心緩和多了,「別擔心,我可是很懂得玩,也玩得很安全的人呢。等會兒見囉。」
放下手機,他呆了呆。他的車庫裡有三部車,該開哪一台去呢?突然覺得很懊悔,幹嘛瞞著她?現在坦白來不來得及?
跟她說,「嗨,芳心。其實鐘點費一點都不重要,我是肅咸企管集團的總裁,不把那點錢放在心裡。其實我也在放大假,還放得非常無聊,我很高興跟妳一起,甚至我想…」
想?想怎樣?
永群跳了起來,想…他想…他想追芳心!
「完蛋了…」他臉孔蒼白。真的嗎?真的真的嗎?他想追那個玩成精的女人嗎?
抹了抹臉,他望了望時鐘,匆匆的隨便挑輛車開了走人。當然他知道,福華附近很難停車,不過他可以把車停在福華的地下停車場。
一路上心神不屬,短短的路程他想了又想,發現腦子一團亂線。
等他把車丟到地下停車場以後,跑到大門口張望,發現了芳心…
老天。他的呼吸短短的停住了一秒鐘。
芳心就穿了件黑色細肩帶,和一條洗到發白的低腰牛仔褲,一雙簡單的運動鞋。放下一頭飄逸的長髮,臉上細緻而隆重的裝扮起來,在夜色中,艷潤的唇因為唇蜜而顯得更可口,長而翹的睫毛邊,貼了小小的水鑽,閃閃發亮。
手臂和肩膀,一小截嫩細的肚子,朦朧中發著瑩白的光。
就這麼簡單的裝扮,讓他突然覺得咽喉乾渴,一陣陣的緊縮。
「妳怎麼穿這樣就跑出來?!」幾次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是斥責,永群恨不得去撞牆。
這種訓導主任似的口吻…他在幹嘛?在幹嘛!?
「我有穿外套啦。」芳心皺緊眉,「只是塞進機車行李箱啊。不然勒?難道你要我拿著外套跳?」
「…外套可以綁在肚子上,起碼不會著涼。」永群悶悶的回答,突然有股衝動把她拖回家。
芳心望望一點風都沒有的燠熱台北夜空,嘆口氣,「你認為這種鬼天氣可以著涼?」
…她不知道這樣會讓男人的眼睛傷風嗎?
「…妳乾脆真的交個男朋友算了。」永群旁敲側擊的開口,「與其半夜避難的跑去跳舞,還不如乾脆讓那男人死心如何?最少…」
「我不要談戀愛。」芳心斷然的回答,「夠了。我交過三任男朋友,每個都爭著離開我,離開以後又只會懷念。一定是我有某種重大缺陷,但是我不知道而已。我很喜歡你…」
永群的心劇烈的跳了起來。
她接著說,「喜歡你這位『傭兵』。有什麼事情是男朋友可以做,而你做不到的?若是要人陪,你會陪我。若是找人說話,你會聽我說話。就算是我半夜想跳舞,你願意就會出來呀。我保證我會是個合理好相處的雇主,這個你放心好了。」芳心把手放在他的臂彎裡。
「…就只是主雇關係?」永群的心冷了半截。
「對。就只是這樣。」芳心沒有留心他的表情,逕自微笑著,「我才不想碰感情呢,多麻煩。」
「花錢比較輕鬆…是嗎?」他的臉沈了下來,站住不肯走了。
芳心抬頭看他,忖度著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說錯了,「嗨,別這樣。我很尊重你的。撇開發薪水的立場,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望著她嬌豔麗光的臉,永群好久好久說不出話來。她拒絕所有的追求…若不是因為這個「主雇關係」,恐怕連認識她的機會都沒有。
最少現在…他們是「朋友」。
他將準備一晚的坦白咽了下去,準備扮演好「最佳玩伴」。他有耐性,他比任何人都有耐性,他有耐性磨到那一天,總會有扶正的時候。
「是啊,我們是朋友。」他輕鬆的笑笑,「吃喝玩樂找我就對了。」
芳心也鬆了口氣,粲然的對他笑,令人目眩神迷。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永群聳聳肩。只要有他在,誰也別想接近芳心。
她的芳心,絕對是我的。
※※※
相挽著走過馬路,地下室的門口有人售票,拉長著臉,像是欠他們幾百萬似的。十點半,煙霧瀰漫的PUB還沒有人下場跳舞,音樂懶洋洋,嗡嗡的談話聲也懶洋洋。
「你想喝什麼?」眨了眨眼睛,芳心睫旁的水鑽閃閃。
「好像只有可樂娜可以喝。」永群皺了皺眉。他穿得很簡單,不過就是襯衫牛仔褲。但是這個位於地下室的PUB冷氣好像不夠,他將袖子捲起來,露出鍛鍊有素的手臂,解開了兩個釦子。
旁邊的艷女倒抽了一口氣,貪婪的對他搧睫毛媚笑,他卻渾然不覺的握緊可樂娜的瓶子。
這些男人的眼睛是怎樣?脫窗了嗎?幹嘛盯著芳心猛看?
「…妳穿太少了!」他手上的酒在發抖。
芳心無奈的看看永群旁邊那個笑得像花痴的艷女,和旁邊一堆滴口水的女人。他沒瞧見這些美女?跟這些布料輕省到只遮掩重要部位的女孩比起來…她像是保守的阿婆。
「你先看看別人穿什麼好嗎?」她就著瓶子灌了口可樂娜,「先生,放輕鬆點。美女如雲,是男人就該眼睛大吃冰淇淋,連我都覺得很享受欸…」
「我不管別人穿什麼。」他忿忿的硬跟她換位置,把她擠去艷女的那邊,咬牙切齒的想打碎那個試圖摸她長髮的王八蛋的頭,「我只注意妳穿什麼!別人都在看妳欸…這群色胚…」
芳心頭痛的扶扶額,「被看又不會少塊肉。」來PUB當然是看人和被看啊,不然眼睛要擺哪?
他粗魯的把可樂娜灌完,「好了,酒喝完了。妳看,根本沒人在跳舞啊。我們走吧…」
「那是大家都在等別人先下場啦!」芳心現在相信他的確沒來過PUB,「場子起碼要等十一點半過後才會熱啊。不然…」她靈動的眸子轉了轉,「你要下場陪我跳嗎?」
他從來沒在這種地方出沒過。是,他的工作要跟三教九流來往,但是他們公司自然有嫻熟的公關應付這種需求。他身為總裁,沒有必要到夜店拋頭露面。
考慮了一秒鐘,與其讓別人來邀舞對她動手動腳,還不如下海犧牲算了。
「我先說明,我不會跳這種舞。」他僵硬的摻起她的手。
「只是跟著音樂擺動,有那麼難嗎?」芳心偏偏頭,身體隨著音樂轉身,像是呼吸一樣的自然,「不要想舞步。讓你的身體聽音樂就好了,音樂會教你一切…」
隨著她滑入小小的舞池,剛開始,周遭的眼光讓他渾身不自在,舉手投足宛如沒上油的機器人。
「噗。」芳心笑著把手放在他的胸膛,「我說永群…需要這麼緊張嗎?」她好玩的跕起腳尖,芳香溫潤的唇輕輕的滑過他的下巴,若有似無,「拉著我的手。」
就是這麼輕輕一觸,卻在他腦海裡炸了開來,讓他愣住了。他完全忘記在場還有多少人,只看到她含笑的眼睛,在黝暗中閃閃發亮,還有握在掌心的,她纖長的手指。
猛然將她一扯,他們激烈的跳起舞來。芳心的眼底帶著頑皮的笑意,順著他的勢子,扭動纖細的腰肢,除了手,他們沒有任何接觸,卻跳得這樣煽情、這樣讓人臉紅心跳。
他在跳舞嗎?其實他也不曉得。只是跟著音樂,與芳心追逐而已。若即若離,忽遠忽近,或許…根本就不用什麼舞步。這是本能,求偶的本能。
看她恣意的甩起長髮,慵懶的笑,在激烈的音樂中宛如矯健的人魚。就算只是隨意的揮手,連手指都揮灑著魅惑。
記不住跳了多少時候,他和芳心像是讓大雨淋過,游過五湖四海,一對浸漬了汗水的人魚。
晃了晃,芳心又笑又咳的抓著他穩住身子,「你騙我!還說你不會跳舞。你跳得這麼好…吁…我要休息,我的心臟要爆炸了!」
這才從迷麗的夢中醒來,發現他們的身邊已經擠滿了跳舞的人潮。輕扶著她的背,一隻手臂護著她,他想從擠得密不通風的人牆裡將芳心帶出去,但是芳心頓住了,痛苦的頭一仰,「哎,我的頭髮…」
順著她的頭髮看過去,一個黑人笑出滿口白牙,抓著她的長髮,拿到鼻端輕嗅,用著非常不標準的國語說,「小姐,尼好?頭髮,漂亮。做朋友?」音樂震耳欲聾,那個黑人是用喊的。
「妳回去記得要洗頭。」永群咬牙切齒的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一把搶過芳心的長髮,趁著人擠一腳踹過去。
芳心張大嘴,不知道永群居然這麼暴力,傻傻的讓他拖出去。「…你、你踹他?!」
「要不是人太擠,我會讓他絕子絕孫。痛不痛?敢拉妳頭髮?」永群生氣的臉非常可怕。
「…我沒事。」她同情的回頭看看那個痛得彎下腰的黑人,「但是他看起來有事…」
「他再多看一眼,我保證他不是有事而已。」永群忿忿的扳了扳關節,將芳心足不點地的往外拖去。
守門的依舊拉長著臉,在他們的手背蓋了印章才放行。
「…這算什麼?」永群也跟著拉長臉,「我們又不是電宰豬肉,還得蓋檢驗印?!」
芳心頭痛的按了按額頭,這個男人到底是從哪來的?連PUB的規矩都不懂。「蓋了印章,等等我們可以憑印章回去PUB。」
「還回去?」永群皺緊好看的眉,「空氣又差,音樂大到讓人變聾子。那種地方有什麼好玩的?而且色狼多如狗!我們…」
「你玩得不開心?」芳心有點受傷,「跟我跳舞不開心?」
盯著她因為汗水有些模糊的妝,反而有種頹唐而憔悴的美。不開心?不不不,那不是真的。和她共舞的時候,開心不足以形容。
像是乘著風,泅泳過大海,在最嘈雜污濁的環境裡,反而感受到寧靜的自由。
「我很開心。」他喃喃著,「我很喜歡…和妳跳舞。」尷尬的靜了一會兒,「但是我不喜歡那些人盯著妳的眼神…我替妳捏把冷汗。」
「你在為我擔心呀?」芳心將眼睛笑瞇成兩個彎月,「別擔心,我可是老油條了呢。公共場合其實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她順手將泳群披掛在臉龐上的頭髮拂上去,「好了,別這樣。活像我爸爸似的。」
發著抖跨坐在騎樓的機車上,芳心長長的嘆口氣,「太久沒動了…到底是老了呀。跳一個小時的舞就快脫水了…」
「妳才幾歲?」永群又皺眉,不遠處有家便利超商,「等我一下,我買運動飲料讓妳喝。」
望著他的背影,芳心對自己笑了笑。真是個難得的好人。總是這麼體貼,雖然常常兇著臉,但也只是要掩飾之下的溫柔。
哪個好福氣的女孩子得了去?
雖然她也知道,女孩子若動了成家的念頭,難免要嫌棄永群沒有事業沒房沒車。等放完這個長假吧。她到底自私,捨不得永群的陪伴。放完這個長假,既然當過他的「雇主」,得好好的替他安排出路…
「hi。」幾個外國人友善的笑了笑,靠了過來。
「hi。」芳心心裡暗暗喊著不妙,但是還是一臉甜蜜的笑,心裡忖度要怎麼脫身。
永群走出來就是令他腎上腺素激增的場景:芳心帶著可憐兮兮的微笑,被一群不懷好意的洋鬼子包圍著,不知道想要幹些什麼下流勾當。
他匆匆的走過去,原本帥氣的臉龐變得陰森冷酷,他冷冷的用英文說,「找我女朋友有事?」
他宛如暴風雪的氣勢讓這群洋鬼子枯萎了,唯唯諾諾的退後,轉身跑得乾乾淨淨。
「幸好你回來了。」芳心鬆口氣,「我的英文很破…聽不太懂他們說啥。」
他們跑得太快了,不然一定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他們邀請妳過去福華的房間聽音樂。」
然後順便下迷藥幹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對吧?死洋鬼子!
「幸好我聽不懂。」芳心嚴肅的點點頭,「所以說…英文破也是有好處的。聽不懂就不會被騙了。」
永群瞪著她,好半天才壓抑怒吼,「…給我聽著,以後半夜不准妳一個人跑來!這是什麼鳥地方?!像是全台北市精蟲衝腦的傢伙全集合在這!一個女孩子家身在這種超級危險的地方…」
「其實他們不會有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啦。」芳心嘆口氣,「我只是想來跳跳舞,流流汗而已。不知道為什麼,來搭訕的老是外國人,說也說不通…而且我有無敵金句可以脫身的,你放心啦。」
「無敵金句?」他懷疑的看著芳心。
「對啊,先假裝很認真的聽他們說話,然後說,『Sorry,I miss my dog.』就可以緊急逃亡了。」
「…什麼?!」永群瞪大眼睛,掏了掏耳朵。
「I miss my dog.」芳心重複了一次,「我的狗走失了啊。所以我就可以趁他們獃住的時候,大搖大擺的離開現場…」
…她的英文,不是不好而已。
「妳…妳妳妳…」他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如果妳真的很愛來這兒流汗,拜託妳一定要讓我跟。」
「不要吧?」芳心吃驚了,「有時候我半夜發神經,一兩點才來欸。那時候你睡得正好…」
如果不讓他跟來,他保證每夜都失眠。「…我要跟!妳一定要讓我跟!」他終於吼了出來,「鐘點費妳不用付了,妳不讓我跟我會睡不著覺…因為妳是,妳是…」
妳是我喜歡的女人啦!但是這個怎麼可以說呀?
「是不是朋友啊!」他充滿挫折的大叫,「是朋友就別讓我這樣擔心啦!」
芳心怔怔的看著他,突然感動起來。這個男人真的是好到沒話講,值得當一輩子的兄弟啊。
「雖然你真的很『爸爸』,」芳心非常感慨的拍他的背,「但是永群,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咱們是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她握緊拳,只要她能力所及,一定要幫兄弟找到好出路,物色個好老婆。
他也握緊拳,只想仰天長嘯。
誰想當妳兄弟啊~
永群的臉抽搐了好一會兒,無力的抹抹臉,「…還要不要下去跳一場?」趕緊跳完,趕緊滾回去睡吧!
「不了,我不想讓你更擔心。」瞥了瞥他鐵青的臉,太有責任感就是這樣…芳心怕這個剛認的兄弟爆了腦血管。
瞅了她好一會兒,永群的挫敗感越來越深。兄弟?兄弟?!
「妳的機車呢?我送妳回去。」難道她看不出來,「兄弟」才不會擔心成這樣?他是愛上了怎樣的女人啊?
天啊~
但是芳心信任的把手放在他腰上,而不是後把手,還是讓他感到一絲絲安慰。
進階了不是嗎?從「朋友」進階到「兄弟」了。只是他很想罵粗口…到底要熬到什麼時候,這個女人才會讓他再進階?
扶正之路遙遙無期…
他悲慘的感到前途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