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真的越來越低。我的嘴裡不斷的冒出白氣。彎曲手指,居然凍到發疼。
一間間的打開門,卻什麼都沒有。眼角偶爾會閃過白影,但定睛去看,空無一物。
本來以為是那兩個小鬼玩我,但看身高…未免也太高了。而且數量也跟這屋子的遇害人數不合。
捉迷藏?
就我薄弱的認知來說,捉迷藏有兩種。一種是躲起來,讓當鬼的人去抓。另一種是當鬼的矇住眼睛,伸手亂抓圍繞在身邊的人。
我只看得到模糊的白影,而我在當鬼。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旁邊,此起彼落的尖笑聲響亮。等模糊的白影又從眼角掠過時…我迅速的抓住那個白影。
尖叫聲和兩個小鬼失望的叫嚷交織成一片,我在心底冷酷的說,「我贏了。」
我找到了來鬼屋探險的那群笨蛋。
「妳要嚇死我喔!」等他們的手電筒照到我臉孔時,氣得大罵,「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人嚇人,嚇死人欸!妳怎麼會在這裡?」
暗暗的鬆了口氣。看起來這群神經遲鈍可比恐龍的傢伙沒受什麼傷害,頂多在這黑屋子亂轉而已。
「睡不著。」我面不改色的胡扯,「聽說你們來探險,就想來看看…」環顧四周,我覺得血液都從臉孔退守了。
這群人裡頭,沒有唐晨和小戀的影子。
「咦?」他們大夢初醒似的鬧起來,「唐晨和小戀呢?他們不是在我們後面嗎?」
老天。沒想到會這麼糟糕。
真感謝我說謊的段數屢經磨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們該不會是先出去了吧?剛我恍惚有聽到他們下樓的聲音…」
「怎麼撇下我們,製造機會也不是這樣的…」他們發著牢騷,魚貫而出,我走在最後面,等他們離去,我又閃身回到鬼屋。
救這些傢伙不是我願意的。跑到人家家裡亂鬧,連主人都不問一聲就用洗手間…真該給他們點教訓。但我不想讓他們摻在裡頭亂。
我有很不好的兆頭,即使這樣仔細搜尋,我還是找不到那張應該有的符。
再度爬上樓梯,這次就遇到一點阻礙。那兩個小鬼咬牙切齒的從木造樓梯的縫隙抓住我的小腿,又喊又叫,要我賠。
是說,你們把那群不長眼的白目當玩具?
「對不起喔,」我冷冷的對他們說。白目歸白目,到底是我活生生的同學。你們是想困住他們多久?「我不是溫柔善良的大姊姊。」
抓起月長石和彈弓,將他們倆打得一跌。這兩個小鬼又哭又嚷的衝進廚房,找差點斷頭的媽媽安慰。
我倒是心痛了。這麼小一袋月長石,沒有十來顆,要價三百五十新台幣。雖然我知道已經是特惠價,但對我這窮鬼真是流血輸出。
一面哀悼我的新台幣,一面爬上三樓的樓梯。
脖子長得像是蛇的男主人,搖搖晃晃的趴在供桌前,像是在禮拜。
但我當然知道不是啦。因為躲在供桌底下的,正是我遍尋不獲的唐晨。喔,對,還有小戀。我怎麼那麼容易就把她虛線化呢…?
討厭,怨氣沖天的…明天我一定會傷風發燒。不耐煩的發了一彈,引起男主人的注意。很好,我的錢又丟到水裡了。
他轉頭,可怕的用眼白看我,舌頭伸得老長。
唬唬別人可以啦,唬我?
「你們這家子已經快花了我一百多塊了,兩個便當!」我整夜的怒氣終於爆發了,「還不快給我閃遠點!巴著活人做什麼?不長進的東西!」
反正罵罵也無妨,他們又出不了這屋子。我真讓荒厄的欺善怕惡薰陶得太好。
他咆哮著,像是一點靈智也不存,撲了過來。我又發了一彈,打碎了他半個頭顱,但他居然一無所覺的衝過來…我只好打斷他的腿。
但他居然匍匐的像是蛇一樣,緩慢卻堅持的爬過來。
這種感覺,很熟悉。
這樣弱智又堅持。我只能打傷他,卻沒辦法滅掉他。只有荒厄才有辦法辦到…畢竟我不過是個有稀薄妖氣的普通人。
即使我閃得快,他還是猛然一撲,在我大腿上惡狠狠的抓了一把,把我拖倒。他掐著我的脖子,腐敗而惡臭的氣息噴在我臉上,真讓人無法呼吸。
到最後簡直成了體力上的纏鬥,我的體力恐怕連五歲孩兒都打不過。最後我抓著月長石,硬塞到那傢伙的喉嚨,他才瞪著眼睛,抓著脖子亂滾,這才得到脫身的機會。
我趕緊撲到供桌下面,唐晨這才看到我,大驚失色。「…蘅芷?!」
誰有工夫跟他打招呼寒暄哩?我一把將貼在供桌下面的符給撕了。「荒厄,」我怒吼,「回來!」
荒厄發著尖銳的嘯聲,抓滅了正在亂滾的男主人…卻發出一聲驚恐的哀號。
腐敗的鬼體,爬出森然整齊的一套骨架,沒有幾秒鐘就肉其白骨,成了一個全裸而妖豔的女人。
荒厄的思緒如閃電般快速的洶湧而入。我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也知道情形嚴重到不能再嚴重。
我立刻沾著大腿上的血,在唐晨雪白的外套上,抹畫了一個奇特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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