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解決了。
雖然說,記名在凡人名下供奉罪神是沒有過的事情,還勞動到城隍那兒查法條解釋。因為他是善士(?),這些罪神又是陰神,所以比照「人鬼祭祀」破格處理了。
但我想,能夠這麼順利,老大爺應該出了不少力。祂嘴巴罵得兇狠,心地最是慈軟。不知道挨了多少官腔才成了。
原本地區性的土地公是沒有五營兵馬的,但這些爺來了,又不能不安置。所以算是佔五營的缺。
你問我聽不聽得懂…坦白講我不太懂。總之唐晨畢業以後也不用帶回去了,只是初二十六要犒軍,按時祭拜。
這些爺們倒是挺開心的,他們說,能夠脫離苦海已經太好,更沒想到可以回到老長官的旗下,就算當一輩子的五營兵馬也是情願的。
「老長官?」我疑惑的問。雖然說他們這樣偷偷跑來找我聊天是不對的,但他們悶那麼久,總是需要擺擺龍門陣。
趙爺伸長脖子瞧了瞧老大爺的方向,神神祕祕的低聲說,「開台的時候,老長官是先行部隊,第一個來的土地公。那時候邪祟橫行,一整個慘哪…」
據他們說,初墾的時候,上面的長官不太在意這個蕞爾小島,就派了老大爺來,職銜倒是很唬人的,是為「都統領」。當時祂率領了一隊土地公,和初民同甘共苦,非常劬勞,直到開台有成,上面的長官才準備設置城隍府。
當時他們這些土地公都替老大爺高興,覺得這個城隍位置必定屬老大爺無疑。熱熱鬧鬧的喝了幾天賀酒,沒想到居然空降了個城隍爺。
緊跟著城隍爺的,還有一紙飭令。表面上,是慰勞老大爺辛苦,言語著實讚美了一番,並且真正加封了「都統領福德正神」,享祀宮廟。實際上卻遠遷到偏遠的小琉球去。
「後來人多事忙,又聽說小琉球的都統領上任,我們以為老長官去了。哪知道他心高氣傲,謝絕了這個升遷,自請到這兒管墳山…」這些爺們齊聲嘆息。
…難怪。難怪荒厄說,別的土地公不行,我們家老大爺可以辦事。因為祂原本是都統領,看這些爺們這樣尊敬,想來祂是很得人望的。
我想老大爺也不怎麼希罕升遷,只是功高震主,空降了城隍,怕手下不服,乾脆把祂明昇實降,貶得遠遠的。
沒想到「上面」也這麼政治,偏偏我來這學校,還天天給老大爺添人口(和添麻煩)。
這個月初二,我特別加了一倍供品,但酒就是普通陳高了。可憐我已經靠唐晨和朔吃了一個月的飯,實在沒臉皮這樣吃白食。但我還是竭盡所能的辦了供。
「很不用妳這小丫頭可憐老兒!」祂老人家發脾氣,「若不是你們兩個惹禍精,老兒可過得悠閒的很!」
「是是是。」我唯唯諾諾,低頭上香。
「…妳那個臉孔。」祂忍了忍,還是說了,「還是棄了那隻戾鳥吧。」
「不行的,老大爺。」我低聲回答,「不痛不癢的,隨他去吧。」
祂沈默的喝酒。「妳這樣兒,連香灰水都喝不得,更不要提乩身。」
「不打緊的。」我平靜的說,「我們是分不開的。」
祂嘆息,卻意外的沒有罵我。
老大爺真是好人…我是說,好神。祂不是那種大人類主義的神祇,擁有非常寬闊的胸襟。
能夠得祂關心庇佑,我真是非常幸運。至於荒厄的變化和我臉孔上的細鱗…我暫時還不願去想。
班遊算是平安落幕了,但有一點小小的後遺症。
那場精彩的扶乩,居然有人用V8拍了下來。好死不死,大小姐入鏡了。一下子風聲鶴唳,還傳到網路上熱鬧了好一陣子。
結果,好心搭救我們的大小姐居然成了「厲鬼」,被誤會成壞人了。
原本擔心大小姐生氣,遣鬼使去道歉。但她實在個性溫和,只是笑笑就過了。
「吾等薄命,想要替人了災原本就會讓人擔驚嚇。」她讓鬼使回話給我,「這不是第一起,也不是最後一起。但凡甘願做就得歡喜受,善士無須掛懷。」
…這樣的人兒,是該有香火的。
但謠言越傳越轟動,弄到別班想班遊都跑來死拖活拉要我跟唐晨同行,這讓我無奈又好笑。
我又不是神經病,還自找罪受?我死活都不肯,他們求到最後,「不去也成,給個平安符吧?」
…我不是道士啊老天…
被煩擾到受不了,荒厄涼涼的說,「我畫一個給妳影印,打發他們不就完了?」
「妳別畫引來壞東西的符!」我狐疑的看著她。
「我誰?我子姑神欸!」她鼻孔朝天,「這點小事,想難我?」
我半信半疑的拿了她畫的符影印給別班的人,怪的是,居然保了平安,真讓人百思不解。
至於發現是安胎符,大半個學期已經過去了。
老大爺和荒厄齊聲大笑,聲勢浩大。
「老大爺你也不早點提點我!」我羞紅了臉。老天啊,我居然拿安胎符當平安符給別班同學,這個這個…
「求個心安而已。形式就不重要了…」祂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小鳥兒,這個倒妙…安胎符!哈哈哈哈~」
疲勞的嘆了口氣,我矇住了臉。
(廢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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