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慌著找電話的時候,朔冷靜的把快被我捏碎的水晶杯拿下來,「慌什麼?傍晚就回來了。」
「真的嗎?」摟著唐晨的行李,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呵。」朔輕笑,「我說的話,幾時不成真的?」
我這才稍微寧定了點。但到傍晚還那麼久,我走來走去,心急如焚,最後朔看不下去,把我趕出門,要我去散散心。
我是能散到哪去?荒厄也嚇到了,馬上飛出去找人了,我騎著機車上山,去跟老大爺哭訴了。雖然說規矩上是不可以的,但祂還是偷偷遣了五營去尋。
怪的是,透過這些「管道」,就是覓不著唐晨的下落。
他是唐僧肉,行動就會引起一地妖異的注意。他和母獅小姐一到高雄的地頭,就引起騷動。但他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不管老大爺怎麼透過「關係」,那地妖異指天誓地,沒人碰到他一根手指。
「他身邊那隻母夜叉那麼兇,誰不要命呢?」那些妖異抱怨著。
熬到天黑了,最後一絲金光也要消散。抱著膝蓋,我坐在老大爺的案前掉眼淚。
「妳幹嘛坐在風地裡哭?明天起床會頭痛呢。」
猛抬頭,唐晨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我跳了起來,狠狠地打了他兩下,抱著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他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連老大爺都愣住了。
唐晨說,他和女朋友吵了一架後,母獅小姐把他推出房門,上了鎖。他無計可施,摸摸口袋裡還有一點零錢,就想去樓下喝點飲料。
他們住宿的地方剛好在西子灣。他拿了一瓶咖啡,就走到欄杆旁,望著波浪冥思。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騎著白馬的斯文長者踱過來。「善士,怎一個人身在險地?」長者很溫和的跟他攀談。
雖說看到有人騎馬就夠怪的了,不過說不定是什麼文化節的活動。
「險不險,是看心了。」唐晨溫和的回了他一句。
他的回答大概讓長者很欣賞,邀他上馬,就把他帶去一棟頗有氣勢的宅院喝茶。
「客居於此,簡慢了。」長者很溫和的請他坐下品茗。聊了一會兒,相談甚歡。
長者說他姓鄭,為了部屬的婚事而來。渡海三次,但井家姥姥不捨女兒遠嫁,正在僵持中,一時不得回府。
唐晨恍惚了一下,「井家的七位小姐不是暫居於台麼?」
長者大喜,「我這七位部屬跟我長遠,未曾須離,人品極好,至今形孤影單,實在不忍。但鄭某以長尊上門求親,怕小姐們覺得唐突,又恐有勢壓之慮。善士身分清貴,不敢勞動,但可否請都統領巫代為一媒?」說著就遞了一封書信給他。
唐晨接了,「但不知都統領巫何人?」
「善士奈何鄭某了。」長者笑著,「都統領巫與善士交好,是為生死摯友,倒問鄭某來了。此事還煩善士周全。」
我像是在聽中國神話故事,張著嘴。「…然後呢?」
「然後我看天也黑了,妳又蹲在風地裡哭。」他撓了撓腦袋,「井家七個小姐是誰啊?都統領巫又是誰?」
我和老大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家王爺都開口了,妳就接了吧。」老大爺語氣很無奈。
「…為媒為妁的要福祿雙全,兒孫滿堂。」我的臉都黑了,「我這命裡沒有姻緣,薄命飄零,連男朋友都沒交過的妖人當什麼媒人啊~」
最終我還是接下了那封書信,看到署名真的心都涼了半截。
「蘅芷,原來妳就是都統領巫啊?」唐晨滿眼驚奇。
我哀怨的看他一眼。我交這個生死摯友做什麼呢?只會拼命找麻煩給我!
真格是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