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這一去就去了十天,老大爺對我嘆氣,我對唐晨嘆氣。這十天真比十年還難熬。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唐晨和母獅小姐和好了,母獅小姐還不太好意思的上門賠禮,送了一盒很貴的蛋糕…可惜我不愛吃甜食,轉送給朔了。
我跟唐晨提了要他的血。他很爽快的伸出手腕,連問都不問,對我非常信任。
「你要對人有點戒心。」
「對別人我都是有戒心的。」他笑瞇了眼睛。
…我真不知道用什麼回報這種信賴。
十天後,荒厄疲憊的回來了,但神情愉快。「成了,提親去吧。井姥姥都說女兒主張就好,讓鄭王爺自格去擺平,不干咱們的事情了。」
雖然摸不著頭緒,我還是硬著頭皮去提親。上回拒人千里之外的七小姐這次都羞人答答的接了乞婚書。
我還沒怎麼鬧清楚,鄭井兩府就辦起喜事了。
那年冬天,莫名其妙的下了綿亙十來天的法雨。雨氣帶著淡淡的檀香,在冬旱的南部算是罕事。我也請了十幾天的假,晝伏夜出的跟隨,差點累死。
你知道我體質的。而這些呢,都是陰神。這場喜事辦完,我差點命就沒了。還是鄭王爺一陣祥風把我送回來,連連道謝,還親自入祠謝老大爺,驚得滿山鬼魅精靈亂跑,老大爺也快嚇死了。
我回到朔那兒,一直病到寒假開始才能起身,連期末考都沒去考。本來伏枕悲泣,結果唐晨把我的成績單給我,我眼睛都直了。
我不但有期末成績,而且科科高分。我明明沒有去考的。
但聽我這樣講的同學大惑不解。「妳病糊塗了?妳抱病去考呢,每天都看到妳呀。是不是生病反而激發潛能?成績這麼好~教一下吧…」
…這是謝媒禮的一部份嗎?
我還以為那卡車紙錢就是謝媒禮了。總算到最後王爺稍微有點常識了。
那卡車紙錢,還真的是讓全校轟動。據說台南的王爺廟突然起乩,指名要一卡車紙錢送到蓮護大學土地公祠,在地方版的新聞還小小的熱鬧過一陣子。
那卡車紙錢,我全送給了老大爺,做個順水人情。不然你告訴我,這些紙錢我怎麼用?
不過我倒是跟王爺要了一個真正的謝媒禮。麻煩祂若有任何人要找我當媒人,都幫我擋了吧…我福小命薄,挨不住另一樁喜事了。
但我真的很納悶,荒厄是怎麼辦成的。
她得了我和唐晨的血,說要好好消化修煉,幾乎都在睡覺。我問她的時候,她懶洋洋的笑了幾聲。
「哎唷,那年代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點英雄主義啦~」就不肯跟我講了。
後來八卦傳來傳去,趙爺跟我講,七小姐那邊的山精水怪去而復來,非常驚擾,正危急的時候,剛好鄭府的七個軍帥巡守經過,解了危難。
英雄美人,當下就互相傾慕。一問之下,才知道是之前提過親事的。不禁又羞又喜。所以我去提親才一提就成,喜氣洋洋的辦喜事。
…我是說啊,這個時間點也太剛好了吧?!那些扮流氓的山精水怪,大概是被荒厄打著罵著,不知道怎麼折騰,才鼻青臉腫的去演了這麼齣強盜戲,好讓那些軍帥有機會當英雄吧?!
「荒厄!」我提著她的耳朵嚷,「這不是訛詐嗎?!」
她睜開一只眼睛,「妳不懂啦,少女心就是這樣子的。等知道訛詐的時候木已成舟了咩…嘿嘿嘿…」她又昏睡了過去。
…我只能祈禱七小姐永遠不會發現這件事情。要揍也揍家裡的老公,最多就來揍荒厄,千萬不要揍我。
「…我再也不要當什麼倒楣的神媒了。」坐在床頭,我哭了起來。
(神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