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II之五 離緣(三)

硬著頭皮,我拿我學得非常荒腔走板的盧恩符文設法鎮壓這條「蛇」。

「蛇」是沒爬出去了,但唐晨一臉不解的跟我說,「我昨晚好像遭小偷了,屋子被砸得亂七八糟…奇怪我怎麼沒醒?」

我乾笑兩聲,「我也沒聽到什麼…有丟什麼嗎?」


「就是沒有呢,好奇怪。」

等他去整理房間,我無力的蹲在地上。

「這種事情,只能看他自己想開囉。」朔閒閒的說。

「他不會傷生啦。」她擺了擺手,「一點皮肉傷而已。」

…這是敦親睦鄰的必要性,跟皮不皮肉傷沒關係啊!我真想翻桌…

我跟世伯訴苦,他寄了幾張符來。但只是讓唐晨再次「遭了小偷」,一點幫助也沒有。

校內校外的怪談已經升高到一個臨界點,我受不了了。我決定跟唐晨好好談談。

「唐晨,失戀悶在心底不會好,雖然我沒經驗…」我跟他說,「但我願意聽你說。」

「…沒什麼好說的。」他別開臉。

我知道他雖然溫和,但非常固執。他若不想說,倒吊起來打也不會說。「但你這樣我很難過啊!」我吼了起來。

他臉頰滑過一滴淚,雖然很快的擦掉。「…我知道妳關心我,謝謝…我不會讓妳擔心的。」

…我對嚴刑逼供真的不擅長。

正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刻,有個意外的客人來找我。

長久的恐懼並不因為唐晨跟她分手就有稍減,她望著我的時候,我的背爬滿冷汗。

「唐唐唐晨回台北了。」我口吃的說。

「我知道,所以才來找妳。」她坐了下來,示意我坐在她對面。「你們在一起了?」

我戰戰兢兢的坐下來,搖了搖頭。

她臉色馬上沈下來。「沒有?他心底不就是有妳嗎?」

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全天下沒人相信我,連老大爺都不信。我帶著哭聲說,「真的沒有啦…現在又何必騙妳?何況又騙不過妳。」

她美豔的臉孔忽晴忽陰,讓我覺得事情似乎不到不可轉圜的地步。小心翼翼的,我替唐晨求情,「唐晨是有點憨直,但他真的很愛妳。你們分手…他像是行屍走肉…」還弄出一大堆靈異現象,連神威都化形,一片雞飛狗跳。

「愛我?真的愛我嗎?!」她大怒起來,「我對他不是很沒吸引力?他不是不能…他很行的!他是不為,他是不想跟我…」

母獅小姐憤怒起來的時候,「灌頂」會不自覺的發作。但我不知道憤怒可以成為真正的高牆,尤其是我比她還生氣的時候。

「閉嘴!這種隱私的事情不要告訴我!」我明明很怕她,但這一刻,我心底充滿了怒火,「妳跟他在一起就為了貪戀他美好的身體嗎?!」

「我是俗世的女人,搞不來柏拉圖的戀愛!」她更生氣了,「明明就不愛我,何必搞出那種垂頭喪氣,要死要活的樣子?好讓人人說我負心?要說負心也是他…還是說他根本就陽萎?很行的假象是借重了藥物…這種人妳要就給妳好了…」

這一刻,我突然變成「荒厄」了。她鮮明的像是烈火的憤怒和殺氣突然充滿了我的心胸。

「謊言。謊言!」我真的很想用爪子撕碎她,這樣肆無忌憚的在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面前,無恥的污辱自己愛過的人。完全把自己背叛的行為當作一種遊戲,將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

但因為我沒有爪子,所以我粗暴的把情緒都灌到她心底,讓她看看唐晨內心的膿和痛苦,狠狠地撕開她以為保護得很好的隱私。

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了。她的領地不是只有唐晨一個。但我希望唐晨幸福快樂,年少輕狂誰都會有,我希望她會因為我的存在稍微收斂一點。

但她現在、她現在。她現在試圖說明自己沒有錯,因為唐晨負了心,她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錯。

妳怎麼可以在我面前侮辱痛苦得幾乎形魂俱毀的朋友!?

「好了。」朔的手搭在我肩上,原本幾乎要將我焚毀的怒火瞬間熄滅,讓我覺得很疲倦。「夠了,饒她去吧。」

好一會兒,玉錚才大叫一聲,踉踉蹌蹌的逃了出去。

朔的手又搭在我肩膀上好一會兒,等我呼吸平順。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緊了,我才蹣跚的爬回樓上,然後在洗手間吐了又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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