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唐晨有課,我在校園晃著,記錄每個禁制的配置圖。
不知道是否太專心,徐如劍突然冒出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臂,「人贓俱獲。」
他光抓住我的胳臂我就像是被個火圈燒了,但外觀看起來卻毫無異樣。我痛得要死,他卻在獰笑。
當然,他有個不錯的皮相。我們學校有些發花痴的女生對他如痴如醉,連小戀都棄了唐晨,改去黏「成熟有魅力」的「徐老師」。但看在我眼底,他比踢著腦袋玩的原居民還猙獰可怕。
「什麼人贓俱獲?」我給他抵賴,「我碰到什麼?徐老師,你若不懂人贓俱獲的意思,我可以借本辭海給你。」
他的眼神冰冷起來,瞄了瞄毫髮無傷的禁制,把我拖近點,輕輕撫著我臉孔上的細鱗,「妳連外面那層皮都不是人類了,妖物!」語氣惡毒的讓人不寒而慄。
「我要告你性騷擾喔。」我喘著說,他身上的神威比起唐晨心傷時還可怕許多。唐晨沒有修煉、自己沒有意識到,這傢伙不但意識強烈,還修煉甚勤,我快被這股可怕的神威逼死了。「當老師的對學生動手動腳,可是要送教委會的!」
其實我不知道是不是送教委會還是什麼鬼,但荒厄那套我學得真道地,嚇嚇他先。
但他還真的被唬住了,臉孔扭曲了一陣,將我惡狠狠的一推。我心頭靈光乍現,真惹什麼事情,他在這學校就待不住了,校長迴護他也沒用。
惡從膽邊生,我嘲笑他,「說什麼斬妖除魔,我這妖人在你面前晃來晃去,你連一指甲也不敢碰。」
他原本要走了,突然轉身,神情真是可怕極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臂,就掄起拳頭。我趕緊閉上眼睛,用另一隻手臂護住自己的頭臉。咬牙忍著,希望還有一口氣可以驗傷。
但等了半天,只有手臂被抓得發痛,卻遲遲等不到他的拳腳。我顫顫的睜開眼睛,他臉色陰晴不定,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正在僵持,轟的一聲,去避難的荒厄突然出現在我左肩,並且抓向他的臉。他被抓了一下,大聲呵斥,飛出一道符制住荒厄,就要痛下殺手。
想也來不及想,我撞進他懷裡,和他角起力來。回頭看荒厄,她凌空被困在符中,被燒得不斷慘叫。
那符…我很眼熟。
「住手!」我將隨身帶著的小桃木劍掏出來,「我是靈寶派仁德堂虛柏居士弟子,神威如獄,你有事就對我師父說!放開我的式神!」
他愣了一下,大怒說,「騙子!」
「你身為靈寶派弟子,不認得自己師門的法器嗎?」我更大聲了。
他一把奪去桃木劍,氣得臉孔發青。恨恨的收回符,我趕緊接住荒厄,和她抱在一起發抖。
「別以為妳知道我的真名就很了不起。妳只是誤打誤撞!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妖女!不知道是怎樣迷惑了師叔…」他咬牙切齒,又復狂怒,「我先殺了妳這賤人!」
他衝過來,我將荒厄緊緊摟在懷裡,閉緊眼睛。
聽得一聲鈴鐺急響,唐晨吼,「你想幹嘛?你想對蘅芷做什麼?」他忿忿的走過來,護在我前面,「我們是小學生?還要挨體罰?」
我趕緊躲在唐晨後面,拉著他的衣服發抖。瞥見地上有個繫著鈴鐺的幸運帶,應該是他親手做的。他做了一對,一個給我,一個他自己用了。
他大概拿那幸運帶扔徐如劍,我和荒厄才得命了。
冷笑兩聲,徐如劍收回拳頭,「既然善士說情,我也不好違背。只是這等妖言惑眾的妖人,善士還是離了這災殃的好,切勿自誤!」
「我就愛讓她誤,怎麼樣?」唐晨倔強的抬頭。
…我還是頭回看到唐晨撒潑。
徐如劍看著桃木劍,「別說我欺負師叔的小輩,賞妳吧。」他把桃木劍扔過來,飛刀似的,靈巧的迴避了唐晨,卻割斷我幾根頭髮,才插入後面的布告欄,直到沒柄。
我的腿都軟了。
他轉身,回頭獰笑,「晚點我讓助教送圖樣給妳。既然是師叔的高徒,一定有法可破吧?」然後狂笑而去。
我連站都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