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唐晨一直道歉,懊惱得幾乎吐血。他說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暴躁起來,不是有意的。
「…就說沒事了嘛。」我都不好意思起來,「你真的很過意不去,拉個大提琴給我聽吧。」
他真的去把大提琴扛出來,坐在後陽台拉給我聽。但拉什麼都好,為什麼又是「望春風」呢…?
隔天我跟師伯一起去學校,我不得不驚嘆,果然是朔另眼看待的高道,他比徐如劍厲害很多,但手段溫和柔軟,充滿敬意和溫柔。
因為是墳山,鬼比人多,所以一直都有人鬼混雜的情形。讓他作法修改後,人鬼分道,各有所棲,卻又不會破壞平衡。
他上山第一件事情是去拜見老大爺,簡單的做了一個建醮,原本有幾分氣的老大爺都私下跟我說,這道士是有德的。
之後他第二站去了老魔那兒,立了科儀,上薦文,安慰撫卹一番,連老魔都心平氣和了。
原本我十停裡做不到兩停的恢復工程,他只花了一天就完全,手法瀟灑豁達,還一面跟我解釋如何維持和看護。
他的確是個色狼,嗜女人如命,慕其顏而愛其形。但他對天地萬物也看成是他最愛的女人,這樣溫柔蜜愛。
原來這也是一種「有德」。真是非常特別。
經他這麼改動,這個學校的氣變得這樣溫和。如果說我的見鬼度是十,那只要刻度在五以下的人,就看不到任何鬼魂了。而刻度五以上的人本來就不多,現在看到也分外朦朧和模糊,更去掉心頭的恐懼。
太厲害了,師伯。
忙到傍晚,我們才準備下山。「我們該回去啦,妳那男朋友大概暴跳如雷了。」邊喝著芬達,師伯對我擠擠眼。
荒厄得了丸藥,正在家裡心滿意足的修煉。而師伯堅持和我單獨上山,唐晨敢怒不敢言,只好悶悶的留下。
我乾笑兩聲,「師伯,唐晨不是我男朋友。」
「莫不是妳也要跟我那石頭師弟出家去吧?」他嚷,「那笨蛋!只以為情纏繞孽緣,殊不知情也可疊加善緣。真是石頭腦袋…瞧瞧他現在,跟他共修是善緣孽緣?小芷,妳說呢?」
大人的事情,我怎麼好說話?「呃,我…我缺乏可以修煉的體質。」
他瞟了我一眼,「但妳做著修道人的事情。」
「那、那是…」我小口喝著運動飲料,「那是我很喜歡這個學校。而且…我想替荒厄積點福報。將來我若死了,她還可以修煉下去…說不定還有機會得正果。」
他眼角含淚,突然把我抱住,不管我嚇得哇哇大叫,「小芷,妳怎麼這麼可愛…」
等我好不容易掙扎出來,他摩挲下巴,「沒得正果也沒關係吧?活得開心就好。本來我聽說虛柏收了個半妖弟子,又跟巫婆成了共修,心底還覺得奇怪…看到你們,我完全了解了。」他扶著臉,一臉害羞,「我們那個石頭師弟,終於真正了解女人的滋味了…」
…這個師伯實在是…
「我和虛柏比較像師父,但我的二師妹和三師弟就是恐怖的正經人了。尤其是二師妹…她到現在還覺得赤眼狐娘搶走師父呢。」師伯搖搖頭,「女人這麼可愛,但嫉妒起來就非常恐怖。我實在不了解師父和赤眼狐娘共修有什麼不對啊…」
等等,等等。你說是…世伯的師父還跟妖怪共修過?
「赤眼狐娘到現在還很懷念我師父呢。常說像我師父那麼帶勁兒的男人世間真的沒有了…」
…是說你們這些道士是怎麼回事呀?!
我對「高人」原本崇高的想像碎裂得一點都不剩了。
師伯走的時候,荒厄很失落。
「…真是個好男人呢。」她咬著翅尖,非常不捨的說。
「荒厄!」我嚇壞了,「他可是結過三次婚!」
「我又沒要當他老婆。」荒厄喃喃著,「他可要活久一點,我才來得及學會變化人形,好跟他討教房中術呀。」
「夠啦!」我掩住耳朵。
「咦?蘅芷,妳也該開竅了吧?」她不滿的噴氣,「連我都會動心,妳還不動?跟唐晨睡覺妳也裹得跟蠶寶寶一樣…好歹妳也稍微給人一點機會好唄?若是遇到他的發情期就賺到啦!反正大學三年級懷孕也不算什麼,畢業照還可以多抱個孩子啊!蘅芷,妳要去哪?我還沒說完…」
我決定今晚去小辦公室過夜,跟老魔聊天也好過被荒厄聒噪這些。
越來越奇怪的唐晨,和越來越煩的荒厄。為什麼情形會有失控的趨勢呀!
抱著腦袋,我真想不出來。
(師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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